沈姒煙聽他提起原主的豐功偉績。
頓時就默了。
無奈用手扶額,嘆了口氣道:“唉……誰年輕時,還沒遇上幾個人渣呢?”
姜洛塵眉梢一挑,眸光透出淺淺笑意。
“姒兒這是在說自己嗎?”
“……”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就這樣,姜洛塵送了一程又一程。
最終在沈姒煙的嚴厲警告下,才同意將她送到雲城後再離開。
一路上,快馬加鞭。
十日之後,沈姒煙就到了雲城城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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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塵早已派人將此事告知了蕭湛。
所以城門口自有接應的人在等着他們。
沈姒煙跟他簡單告別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雲城。
姜洛塵看着緩緩關閉的城門,眸光一片複雜之色。
許久之後,才緩緩閉了閉雙眼。
待再次睜開,眼底只剩一片清冷淡漠之色。
……
沈姒煙被帶去了蕭湛所在的府衙。
來接她的年輕大夫遞給她一塊浸泡了藥物的面巾。
用來遮住口鼻,防止被疫症感染。
一路上,沈姒煙見證了雲州疫情下的慘況。
百姓流離失所,大量瀕死的人倒在路邊。
空氣中到處都是死屍散發出的腐爛味道,令人聞之欲嘔。
“沈姑娘,您千萬別靠近那些死屍,會被傳染的。”
前面引路的年輕大夫出聲提醒道。
沈姒煙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這些屍體,難道一直沒有人來處理嗎?”
年輕大夫苦笑:“聽說要來處理這些屍體,那些人都嚇得躲了起來,誰都不敢來。”
沈姒煙眸子沉了沉。
加快了腳步朝府衙走去。
只是纔到府衙,便見到大量被感染了疫症的人聚集在府衙大門。
“大人……救命啊……我們不想死……”
“餓……我餓啊……”
“大人,給點兒藥吧,我死了沒關係……可孩子不能死啊……”
那些人面色蠟黃,隱隱透出青黑之色。
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年輕大夫臉色一變,立即帶着她從後門迅速躲進了府衙。
沈姒煙沉聲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年輕大夫苦笑道:“每天都有人來府衙求救,可惜咱們大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因爲感染疫症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救不過來。
而且現在所有的醫者都待在府衙裏面,要是讓這些人都進來的話,他們也會被感染的。
如果醫者都倒下的話,那雲城就真的沒救了!
沈姒煙深吸了一口氣,心卻漸漸沉了下來。
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
事不宜遲,她立即跟着年輕大夫找到了蕭湛。
此刻,他正一臉疲憊地端坐在書房。
聽見有人求見,便煩躁道:“不是說了今日誰也不見嗎?”
“吱呀——”
門被推開。
他惱怒地擡起頭正要訓斥,便見到了蒙着臉俏生生站在那裏的沈姒煙。
罵人的話頓時就卡在喉嚨裏。
沈姒煙彎了彎眸子,笑道:“蕭都督真是有脾氣,我趕來助你,卻連你的面兒都見不到了?”
蕭湛臉色發紅,輕咳一聲道:“我還以爲是旁人。”
沈姒煙挑了挑眉,眸光戲謔瞧着他:“看來我與旁人不同啊?”
蕭湛頓時有些窘迫。
正考慮要不要惱羞成怒,沈姒煙就放過了他。
她話鋒一轉,便道:“我之前交給你的方子,究竟有沒有用過?”
蕭湛臉色變了變,接着點頭道:“用了。”
只是他先前並不相信她給的方子,所以並未使用。
後來死馬當活馬醫,倒是比尋常大夫開出來的藥方好多了。
那些原本病入膏肓的病人,病情肉眼可見地好轉了。
只是不過幾天的功夫,那些好轉的人,病情又再度嚴重起來。
他又再次失望了。
沈姒煙聽了他的描述,惱怒道:“蕭湛,我當初就說過,想要治好那些人,就必須要把病患分開來單獨治療。”
“否則就算他們病情好了,也會再度感染。”
蕭湛臉色難看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現在,雲城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根本就無人可用!”
“所以你就坐以待斃?”沈姒煙挑眉看着他。
蕭湛怒視着她道:“沈姒煙,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這種時候,誰肯不顧生死地留下來,跟百姓共同進退?”
說完,他就愣住了。
因爲他想起沈姒煙,就是那個不怕死的人。
這種時候,居然還闖進雲城來了。
他張了張嘴,責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沈姒煙氣得夠嗆。
緩了緩之後,也想起了他也是個爲了百姓,能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於是心裏的這股氣,就奇蹟般地平復了。
兩人怒目而視。
忽然,沈姒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方纔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就緩和了下來。
蕭湛眉眼也緩和了下來,對她的到來,不是不感動。
從未想過,一個讓他從始至終都看不上的女子,會如此深明大義。
不顧生死地來到這裏。
爲了救這些百姓,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他抱拳,正色道:“沈姑娘,我替雲城百姓多謝你了。”
沈姒煙擺了擺手道:“蕭都督不必客氣,爲今之計,還是先拿出一個靠譜的章程來吧。”
再這樣下去,雲城百姓怕是保不住了。
二人坐下之後,沈姒煙道:“蕭都督,不知府衙裏的大夫,現在還有多少人啊?”
蕭湛臉色沉了沉道:“原本有三十餘人,後來感染疫症,死了七八人後,現在還剩下二十幾人了。”
沈姒煙點點頭:“好,不知能否將他們都叫來,咱們一起商討應對之策?”
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單打獨鬥就能行的。
必須要讓所有人都動起來,纔有可能戰勝這場瘟疫。
“好,我這就讓人把他們請到前廳。”
說完,蕭湛大步離開了書房。
半個時辰後,府衙所有的大夫都齊聚在了前廳。
大夫們見到蕭湛身邊多了一個女子後,都紛紛好奇地看着她。
蕭湛沉聲道:“大家之前都在好奇,究竟是誰寫出那張藥方的,現在本都告訴你們,寫出藥方的人,正是我身邊的沈姑娘。”
“是她?”
“原來她就是那位神醫啊?”
“正是人不可貌相啊!”
所有大夫都眼神狂熱地盯着沈姒煙。
恨不得立刻圍上來問問,她究竟是怎麼想出那張藥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