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煙捂着油紙包,朝着冷宮方向逃竄。
禁衛軍在身後緊追不放。
御膳房是皇宮重地,陛下和娘娘們的膳食都在這裏。
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最終,當沈姒煙進入一處密林之後,這些禁衛軍才停住了腳步。
只見密林外面的石頭上,刻着“禁地”兩個字。
“統領,怎麼辦?”
禁衛軍統領見狀,臉色難看道:“派人守在這裏,我就不信她不出來。”
“是。”
領命之後,所有禁衛軍都分散開來守住了出口。
沈姒煙對這一切,完全不知。
進入密林,跑了一陣之後,她很快就見到了一間屋舍。
月光下的屋舍安逸靜謐,外面還圍了一圈籬笆。
推開院門走進去,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簡樸的石桌石凳。
不遠處,還有個不大不小的雞舍。
她嘴角抽了抽,皇宮大內,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竟然還養雞?
懷着好奇的心情,她朝屋舍裏面走去。
伸手輕輕推門,發現門並未上鎖。
進去後,她發現屋裏竟懸掛着一盞琉璃水晶宮燈。
橘黃色的燈光照亮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邊分別是臥室與書房。
桌案後面,是一扇雕花窗櫺。
輕輕柔柔的月光瀉下,使整個房間都鋪上了一層銀紗。
書房陳設清新雅緻,像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打量了一圈之後,她的視線立即被牆上一幅畫像給吸引住了。
定睛一看,她身軀猛地一震。
這畫像上的女人,怎麼這麼像姜洛塵別院中的顏夫人?
她不敢置信地想要再看仔細,卻在這時候,忽然聽見屋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她閃身躲進了屏風後面。
就在她躲好之後,房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沈姒煙眯起了眼眸,透過屏風間隙。
見到一個穿着靛藍錦袍,蓄着鬍鬚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上下,雖然衣着普通,可是通身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他雙手背在身後,來到畫像前站定,目光癡癡盯着畫像上的女子。
半晌後,重重嘆息了口氣:“阿顏……”
“咚!”
沈姒煙震驚之下,發出了聲響,撞到了屏風邊緣。
男子臉色卻瞬間變得驚喜:“阿顏,是你嗎?”
他三步並作兩步朝沈姒煙所在的位置衝了過來。
沈姒煙一個轉身,避開了他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愣!
“你是什麼人?爲何會在這裏?”他鷹眸陡然變得凌厲,臉上出現殺意。
沈姒煙正要開口解釋,懷裏的油紙包便突然掉了出來。
一股奇異的香味瀰漫在兩人之間。
男子愣了愣,詫異盯着她:“你就是去御膳房偷喫的小賊?”
沈姒煙臉色稍稍有些尷尬,隨即撿起地上油紙包道:“算是吧,不過我也不是故意去偷喫的,誰讓這宮裏的伙食太差了呢!”
男子臉色一變,怒道:“簡直一派胡言!”
“嘿,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怎麼動不動就喜歡訓人?有病吧?”沈姒煙擡起下巴冷哼道。
“放肆!”男子氣得臉色鐵青。
“呵,算我半夜遇上鬼了,再見!不,是再也不見!”沈姒煙氣得半死,轉身就要走。
誰知腳還沒邁出門檻,就被他給叫住了。
“慢着!”
沈姒煙慢悠悠地轉過身,一臉不耐道:“怎麼,還有什麼事?”
“看你這打扮,是進宮選秀的秀女吧?”男子眯起眸子道。
沈姒煙點點頭,這沒什麼好隱藏的。
“你又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男子被氣笑了。
或許是許久沒見過這麼有意思,且又不怕她的小丫頭了。
他難得來了幾分興致,命令道:“坐下,我有話問你。”
沈姒煙搖頭拒絕:“那可不行,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出不去,禁衛軍此時,應該已經將出口全部封死了。”男子冷嗤道。
沈姒煙危險眯縫起眸子:“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
皇宮大內,一個男子竟然能待在這裏?
身份必然不簡單。
這樣的人物,她不想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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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掀衣袍,便坐了下來。
接着,便道:“所謂見者有份,你懷裏的喫食,便分我一半吧。”
“憑什麼?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拿來的。”沈姒煙冷哼道。
“是偷,不是拿。”男子提醒道。
沈姒煙氣得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是拿不是偷!”
男子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真是個有趣的丫頭。
“好吧,姑且算你是拿。”
沈姒煙瞧了他片刻,忽然道:“把東西分給你,我有什麼好處?”
男子沉銀片刻,笑着道:“等我喫完,爲你指一條出去的路如何?”
說着,也不等沈姒煙開口,就兀自從桌旁矮几上,取出一壺酒,兩只酒杯。
“要不要喝一杯?”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倒好了兩杯酒。
沈姒煙取出油紙包放到桌上,搖頭道:“不用,我酒量不好。”
男子也沒有勉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之後,便就着油紙包裏面的牛肉吃了起來。
沈姒煙見他這副豪邁的喫相,心裏剛升起的某種疑雲頓時煙消雲散。
他應該不是那人吧?
若是那人,應該不會是這種喫相。
就在她心裏各種揣測的時候,男子卻喫得一臉饜足。
沈姒煙忍不住問道:“你多久沒喫飯了?”
男子一愣,不由笑道:“你覺得呢?”
“估摸着是好久沒喫一頓飽飯了!”沈姒煙一臉嫌棄道。
男子聞言,哈哈大笑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好久沒喫得那麼舒心過了。”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在宮裏?這宮裏的男子,除了陛下和皇子之外,就只剩下禁衛軍與太監了!你是哪一種?”
他年紀太大,不可能是禁衛軍,更不可能是皇子。
所以沈姒煙會懷疑他是皇帝,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可皇帝怎麼可能會喫不飽飯?
而且還獨自一人出現在這種偏僻荒涼的地方?
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