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見到這些飯菜,頓時猶如餓狼出籠,齊齊撲了上來。
這個時候,也不顧上什麼風姿儀態了,只要能填飽肚子,怎麼着都好。
雲奕倒是沒打算留下來用晚膳。
正準備告辭,就見自家主子忽然出現了。
華燈初上,柔和的月光灑遍整個院落。
男子一身白衣緩步而來,長長的墨發如瀑布般泄下,周身像是渡上了一層柔和的紗。
肌膚白皙的有些蒼白,左手纏繞着一圈佛珠,仿若謫仙一般的氣質。
清雋無雙的容顏上,一雙淡漠的眼眸彷彿看淡了生死。
衆人望着緩緩走來的人,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哪怕是嘴裏塞得脹鼓鼓的,都不敢發出丁點聲音,唯恐褻瀆了這神仙中人。
沈姒煙撐着下巴道:“怎麼纔來?菜都快涼了。”
姜洛塵左手輕捻着佛珠,薄脣彎起一抹淡淡弧度:“有事耽擱了片刻。”
沈姒煙點點頭:“坐下用膳吧。”
這桌菜是她最愛喫的,也不知姜洛塵喫不喫得慣。
不過喫不慣也沒關係,回去再喫一頓就好了。
姜洛塵也不客氣,淡淡一撩衣袍,就坐下。
拿起筷子,開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動作那叫一個矜貴優雅,行雲流水。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了如此鮮明的對比,別說沈姒煙了,就連初六他們自己都覺得自慚形穢。
喫飯都不好意思再發出聲音了。
沈姒煙眼眸眯了眯,忽然覺得還應該爲他們找一位專門教導禮儀的夫子。
至少以後出門,不會被人比下去了。
一頓飯用罷,衆人紛紛散了。
沈姒煙和姜洛塵從花廳移步到了書房。
“沈姑娘,這是溫家的所有財產,都在這裏。”他把一個長方形匣子遞給她。
方纔說有事耽擱了,其實就是這件事。
沈姒煙詫異看了他一眼,這才接過了匣子。
她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把溫家的所有財產清點完畢了。
當着姜洛塵的面,她打開了匣子。
只是當她翻看賬本,見到賬本最後面那串數字的時候,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來。
她驀地擡起頭看向姜洛塵:“你確定沒搞錯嗎?溫家竟有這麼多銀子?”
一共有五百萬兩之巨,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爲過。
姜洛塵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意味深長道:“實際情況,只多不少。”
當他拿到溫家財產的時候,也着實驚訝了一下。
溫家的實際財產,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姒煙聽到這裏,便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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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擁有這麼多的財富,絕對會招來殺身之禍。
她怕阿孃到時候難以承擔這份後果。
幾乎是瞬間,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先暫時把這些東西交給姜洛塵保管。
等回家跟阿孃商議之後,再決定要怎麼做。
“姜洛塵,你能不能先幫我代爲保管這些東西?”
姜洛塵一怔,隨即淡笑着點頭:“好。”
見他答應下來,沈姒煙總算鬆了口氣。
閒聊片刻之後,他們便各自乘坐馬車離開。
等他們離開之後,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男子一身暗金錦袍,向來溫潤的眉眼,此時染上了一層陰霾。
“查到了麼?”他朝黑暗中問道。
“回殿下,已經查到了,此處莊園的確是沈大小姐所有,是她在不久前買下的。”
“之前進去的,是否是姜世子?”
“……是。”
男子脣抿成一條直線,不悅的黑眸隱隱閃動着怒火。
“繼續盯着這裏。”
“是。”
恭敬應聲後,黑暗中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原地。
男子緩緩走出陰影,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慢慢顯露。
沒錯,跟着沈姒煙的,正是當朝太子獨孤淮。
自從見到姜洛塵與沈姒煙之間的親密之後,他幾乎徹夜難眠。
沈姒煙曾是讓他丟盡臉面的女人,也是讓他一見傾心的女人。
更是唯一一個爲了他,不顧自己性命的女人。
這樣的女子,讓他如何能不心動?
可是在他還未來得及表明心跡的時候,姜洛塵竟然搶先一步跟她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他不甘心,於是才做出跟蹤的舉動來。
他知道這種舉動,有失一國太子的風範,可他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想到這裏,他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衝動,迅速翻身上馬,朝已經遠去的馬車追了上去。
夜黑風高,荒郊野外。
初一有些怕怕的。
不過見自家小姐正在淡定的閉目養神之後,心不知不覺就安定了下來。
反正有小姐在,她不怕!
嘚嘚嘚……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初一心中一緊,立馬緊張道:“小姐,你聽,好像有人追來了!”
沈姒煙倏然睜開眼眸,臉色也跟着凝重起來。
果然有馬蹄聲,而且越來越近……
“籲——”
隨着馬兒一聲嘶鳴,馬車猝然停下。
“小姐,有人攔路!”馬車外,響起車伕驚慌的聲音。
沈姒煙眼底寒光一閃,正要開口呵斥,就聽車外熟悉的聲音傳來。
“沈姑娘,是我。”
沈姒煙眉心跳了跳。
怎麼每次有人來自報家門的時候,都喜歡說“是我”這兩個字呢?
她可沒這麼好的耳力,僅憑這兩個字就能猜到來人的身份!
初一與她面面相覷,見她一臉茫然,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小姐,外面的,好像是……太子?”
沈姒煙面無表情地怔了怔,隨即嚴肅點點頭。
聽她這麼一說,貌似聲音真的有點像。
“沈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馬車外,又傳來男子請求的聲音。
沈姒煙用手撐着腦袋,淡淡拒絕道:“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親,似乎不太方便。”
獨孤淮握着繮繩的手驟然收緊。
她居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不方便?
那她與姜洛塵獨坐雅間,又算什麼?
胸口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嫉妒之情,像一只毒蟲鑽入五臟六腑,攪得他五內俱焚。
沈姒煙見外面半天沒有動靜,不由皺了皺眉。
“太子殿下?”
“孤在!”
“能否讓一讓?我着急回府。”
“……好。”
最終,獨孤淮只能坐在馬背上,怔怔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