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忽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此女日後定然並非池中之物。
“陛下不可,意兒始終是微臣的女兒,如何能與相府毫無關係?”白紹元終究還是沒忍住出聲反駁道。
他怎麼會甘心放手這樣一顆漂亮聰慧的棋子?
白紹元咬了咬牙惡狠狠的朝着身後跪的筆直的少女望去,眼中盡是威脅之意。
想要脫離相府換取自由,門都沒有!
長公主嫌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紹元,強忍着衝動扭過頭去,心中忍不住替白昭意抱不平。
可憐阿昭一出生便攤上了這樣的一個父親。
這些年一定是吃了許多的苦,長公主的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紅,心中對白昭意的憐愛更深了幾分。
“哦?那愛卿可願意拉上相府同靜安縣主一起承擔損壞玉簪的罪責呢?畢竟你們同是白家人理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景帝喝了一口茶後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紹元問道。
“這……微臣……我們雖是一家人,可白家其他人是無辜的,還請陛下明查。”
白紹元心中又開始猶豫起來,這罪名可大可小全憑陛下的心情,他不敢拿整個相府的榮耀和未來去賭一個小小的庶女的價值。
白昭意固然可以是一顆爲他所用的棋子,不過代價若是以整個相府爲交換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一個女兒罷了,他日後還會有其他的女兒。
白紹元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白昭意的心中忍不住的呲笑起來,她如何會不瞭解她這個自私涼薄的父親呢。
景帝心下微微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面上卻依舊不顯:
“既然如此那日後靜安縣主便與白家再無關係,即日起靜安縣主便可以搬離相府生活,至於該去哪裏……”
“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長公主在尤姑姑的攙扶下起身朝着景帝福了福身子。
景帝有些擔憂的看着長公主逐漸蒼白的臉色,不悅的道:
“阿楠有什麼事情坐下說,你身子不好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長公主面上浮現一個柔和笑意,站直了身子卻沒有聽話的立刻坐回去,眉眼溫和的輕聲道:
“皇兄放心,臣妹的身子還受得住。臣妹有一事相求,臣妹想要收阿昭爲義女接來長公主府照料,還請皇兄准許。”
白昭意驚訝的擡頭望向站在前方溫和從容的女子,心中忍不住泛起了陣陣漣漪,鼻尖一酸險些忍不住落下淚來。
長公主待她當真是極好極好,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長公主如此的庇佑。
“皇妹要收靜安爲義女?”景帝忍不住的再次看向跪在後方的少女,心中也不禁嘀咕起來。
自從長公主那個孩子一出生便夭折了之後,這些年她也一直都鬱鬱寡歡。
阿楠還是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想要養一個孩子在身邊。
長公主溫柔的點了點頭,朝着白昭意伸出了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邊來。
白昭意有些恍惚的起身朝着長公主的方向走去,手很快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掌心中。
“皇兄,臣妹這些年過得孤單寂寞的很,阿昭又素來乖巧懂事臣妹也想有個孩兒在身邊熱鬧熱鬧,還請皇兄准許。”
長公主握着白昭意微涼的指尖堅定的看向坐在正位的景帝,臉上揚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白紹元這個老匹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好的女兒不知珍惜。
那她便收阿昭爲義女,日後將其留在身邊好好的照顧。
白紹元此時的面色也忍不住的懊悔起來,若是知道長公主回收這個孽女爲義女,那他說什麼也不會放她就這樣離開。
有了長公主的庇佑,想必陛下也不會過分降罪於相府。
白紹元的心中這個氣呀!
長公主爲何不早些說,害得他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女兒!
景帝沉默了一陣,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心疼妹妹這些年的辛苦不易,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這個要求。
只是損壞御賜之物無論如何也要有損懲罰,景帝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盡力捂着臉躲在角落的許長時身上。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許長時毆打縣主導致簪子破損,拉出去杖責五十,終身不得考取任何功名入朝爲官。”
此話一出許長時當場便嚇得昏了過去,白紹元的臉色也更白了幾分。
顫抖着嘴脣剛想開口求情,就看到了景帝冰冷的眼眸又悻悻的將話都嚥進了肚子裏。
陛下動怒了。
“至於靜安縣主雖然被長公主收爲了義女,但也仍然難逃保管不當之責,靜安覺得朕該如何罰你?”
景帝饒有興致的將問題再次拋向靜靜的站在原地的少女身上,他很期待這個聰明的少女會如何回答。
白昭意心中暗道景帝果真是一個老狐狸,面上卻仍舊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白昭意極爲受禮的朝着景帝福了福身子,而後恭敬地回道:
“臣女有罪自是願意領罰,只是臣女聽說宜州發了水患百姓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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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開了一間醫館恰好在宜州設有分堂,臣女願意帶領手中所有的醫師親自前往全力救濟災民,以贖保管不當之責,陛下以爲如何?”
這一切恰好正在一步一步走進的白昭意預想的進展之中,她可以藉此機會正大光明的動身前往宜州平了此次的災禍。
當然路上順帶着狠狠地坑一把蕭炎,白昭意心中的小算盤再次響起。
景帝斂去了臉上的興致,認真且嚴肅的看了一會站在面前仍顯稚嫩的少女,心中的震撼簡直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如何知曉宜州的水患?
哦對,白昭意剛剛說了她開了一家醫館的分堂便設在水患爆發之地。
景帝忍不住站起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這小丫頭可知何爲水患?宜州現在的慘狀不是你一個小丫頭能看的了的。”
暴雨傾盆而至,每次爆發水患定會有不少的人員傷亡。
屍體泡在水中又經過暴曬那畫面哪怕是一個成年的男子看了也要三天喫不下飯,又哪裏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