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意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蓮心,看見她臉上的害怕之意不像是作假,這才懶散的說道:
“大姐姐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吧,所以你才慌慌張張的跑來了我這裏。”
想必定是蓮心目睹了白嫣詞換臉的全過程,所以嚇成這副模樣。
蓮心白着一張臉嘴脣止不住的顫抖,眼裏閃過一抹懼意哭着道:
“是,大小姐現在已經成了許玉嬌。奴婢實在是害怕這纔來求助三小姐,還請三小姐爲奴婢指條明路。”
蓮心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渾身都在顫抖。
白昭意彎了彎嘴角,眼睛裏卻沒有絲毫溫度,平靜的說道:
“既然大姐姐一切順利,你便留在嫣然院就是,你這般擅作主張的跑了出來,若是被大姐姐發現她又怎會放過你的家人?”
蓮心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看向面前神情冰冷的少女,渾身血液彷彿再次凝固了一般。
三小姐的意思是……
要自己回到那個不人不鬼的“白嫣詞”身邊?她的父母親人便會……
三小姐不是不知道如今的“白嫣詞”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白嫣詞了,自己回去之後將會面臨怎樣的情景?
蓮心顫抖着雙手扶住白昭意的鞋尖,臉上滿滿的哀求之色,止不住的搖頭道:
“奴婢不能回去,夫人他們會弄死奴婢的!奴婢知道自己從前鬼迷心竅違背了三小姐的命令做錯了事,但奴婢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還請小姐垂憐。”
白昭意溫柔的扶起跪在地上的蓮心,牽着她的手柔聲安慰道:
“傻蓮心,母親現在需要你還來不及,又如何會置你於死地?人人都知你是大姐姐身邊用了多年的大丫鬟,有你在大姐姐的身份才能坐實。”
“更何況,她們更需要一個自己人來監視如今的“白嫣詞”的一舉一動,你自然是那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蓮心眸底的堅持微微有些鬆動,三小姐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要自己還有價值夫人和小姐便不會輕易棄了自己。
況且如今白嫣詞以許玉嬌的身份活了下來,雖然這是三小姐的一步棋,但她仍舊恨不得白嫣詞去死。
白嫣詞都還活着自己又怎麼能心安理得的離開?
白昭意紅脣輕輕勾起,滿意的看着蓮心不斷變換的神情,看來自己的話她已經聽進去了。
“三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已經出來太久了爲免夫人和小姐懷疑,奴婢先告退了。”
蓮心擡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朝着白昭意行了一禮後便步調堅定的走了出去。
而另一邊的白梨詩顯然是受驚過度,當晚便發起了高熱嘴中囈語不斷,小桃沒辦法只能跑去通知陳氏。
“娘!姐姐!不——”
“不要這樣,我的臉我的臉……”
陳氏心疼的坐在白梨詩的牀邊,看着這個小女兒被夢魘嚇得滿頭大汗,不停的用帕子幫她擦去汗水。
“詩兒乖,娘在這,不怕不怕。”
陳氏扭過頭憤怒的斥責站了一圈的下人婢女們:
“你們都是怎麼伺候二小姐的!定是平日裏本夫人不常來這邊,你們便偷懶不好好伺候二小姐!”
小桃第一個跪了下來,臉色慘白的搖着頭道:
“夫人明鑑,奴婢們不敢不用心對二小姐。今日二小姐自嫣然院回來之後便像是受了大刺激一般開始胡言亂語,晚上更是發起了高熱,奴婢們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桃慌忙的將頭低了下去,心中隱隱升起一抹慌亂,小姐一直嘟囔着什麼臉啊臉的。
到底是誰的臉?
陳氏表情一僵,神情複雜的望着此時正躺在牀上臉頰滾燙的二女兒,詩兒定是被下午之事嚇得病了。
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多麼偏心的孃親,詞兒和詩兒都是她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如何能放任詞兒不管?
陳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早就偏向了大女兒那邊,白嫣詞纔是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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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有了危險下意識會握起拳頭保護的手心。
陳氏眼中帶着幾分心疼伸手幫白梨詩又換了一個冰帕子。
望着這張和白嫣詞有七分相似的臉,有些失神的呢喃道:
“詩兒,不要怪娘。娘不可能放任你姐姐嫁給孫府做妾而不管。你和詞兒不同,你只待及笄便可以嫁去三皇子府,而你姐姐除了娘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你這樁婚事,原本也該是你姐姐的,是你佔了她的。”
白梨詩迷迷糊糊之中便聽到了這句話,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喉嚨燒的太久已經乾的說不出一句話。
陳氏有些驚喜的看着白梨詩,連忙摸了摸她的臉頰問道:“詩兒,你醒了,可感覺好些?”
白梨詩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陳氏連忙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的喂着白梨詩喝下。
一杯溫水下肚白梨詩才覺得自己再次活了過來,眼神重新落在陳氏微紅的眼眶上,神情有些複雜的問道:
“娘當真覺得是女兒佔了姐姐的?”
陳氏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這句話竟然讓白梨詩聽了去,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白梨詩看着陳氏忽然沉默不語,心中更是酸澀不已,眼中慢慢升起淚水:
“娘爲何總是這般偏心?娘明明知道女兒不喜歡三皇子,這樁婚事也從不是女兒想要的。女兒真正想嫁的另有其人孃親難道不知?”
白梨詩有些失望的看着陳氏,這些年她不是感覺不到自己母親對姐姐的偏心,只是她向來是個心大的便可以當做不知。
今日陳氏和白嫣詞做下的事當真是嚇到她了,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生生剝去了臉皮啊!
而自己高熱不退之時,陳氏卻仍然是在沒有下限的心疼着姐姐。
沒有人問過她想不想要嫁給三皇子殿下,若不是姐姐當初出了那般的醜事自己又怎麼會被許給三皇子?
到頭來竟然成了她白梨詩佔了自己姐姐的位置。
陳氏眼中閃過慌亂之色,握住白梨詩的指尖有些尷尬的開口:
“娘……娘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