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看了看面前流水一樣的擡入房中的傢俱。
心裏想着顧承佑從小都沒有得到家庭的關心。
甚至可能很小的時候，就要在面對悽風楚雨的同時還要護着自己的母親。
明明是身份貴重的王府世子，卻過得分外辛苦。
“師父，你有沒有後悔過收下我這個徒弟？”
楚瑤忽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嗯？丫頭，怎麼這麼問呢？”
姚崇並沒有等楚瑤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這個人一輩子放蕩不羈，只醉心醫術。”
“終身未婚更沒有子女和繼人，與你成爲師徒，也是緣分使然。”
“而且你的天分還有性情，都是醫術一道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收你這麼個徒弟並不喫虧。”
“那個背叛師門，又對我暗下毒手的人，如今已經成了朝廷的鷹犬。”
“更是和其他的幾國都有些牽扯，我倒是要問問你有沒有後悔纔是。”
姚崇灑脫一笑，普通的棉布衣裳硬是讓他傳出了仙風道骨的意味。
“那我們師徒就誰也別嫌棄誰了。”楚瑤也笑了。
“就是，有些事情是不可抗力，人再爭還能爭的過天命不成？”
姚崇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覺得自己應該再好好的多活幾年。
至少要護着徒兒好好的長大才行。
要是現在就死了，便宜了那些惡人，也太喫虧了些。
楚瑤可不知道師父都想到生死的問題上了。
“師父不知道有一句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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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從來都不信什麼天命的。
即便經歷了借屍還魂，也有魏嫺兒這麼個重生者在眼前也是一樣。
她自己的信仰和行事風格是不會變的。
現在之所以在收斂着，那是因爲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
若是真的到了足夠強大的那一天，楚瑤會讓所有人看看什麼叫無法無天！
知道了更多關於顧承佑的事情之後，讓楚瑤的心態有了不小的變化。
對她的未來規劃，也產生了一些影響。
也許現在只是一點影響，將來又會變成多大，又有誰知道呢？
楚瑤這邊新家順利落成，上好的傢俱流水一樣的擡進去，不知道多少人眼紅。
但是永寧村的人一個個的只敢暗中羨慕嫉妒恨。
不管是誰都不敢鬧到楚瑤的面前。
只是這個徵兵令的期限越來越近，村子裏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了。
他們不敢找楚瑤的麻煩，但是有幾家商量了一下都到了楚三叔的家中。
剛一進屋就給楚三叔跪下了。
“里正，求你幫幫我們吧，我們不想送死啊！”
幾戶人家的哀求聲，差點把楚三叔家房上的瓦片震下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求我也沒有用啊。”
“我家裏也只是比你們好一點而已，真的沒錢借給你們啊。”
楚三叔吧嗒了一下菸袋，他作爲永寧村的里正這些日子都不敢出門。
生怕碰見其他村子的里正，面對他們的奚落，真是頭都擡不起來的。
每次到兵役徭役的時候，各個村子都暗中相比的。
哪個村子出的人越多就意味着越窮。
在這樣的事情上，永寧村總是能拔得頭籌。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永寧村出了名的窮，楚三叔當然也不想丟臉。
現在這些人都求到了他面前，他也是一籌莫展。
“里正，我們也不是向您借錢，只是想讓您幫着牽個線。”
最終還是一個人被推推擠擠的站了出來。
“不行，我絕對不會去瑤丫頭面前給你們當說客的。”
“你們若是想要賣兒賣女的話，村子裏也不是沒來過人牙子。”
“或者你們把孩子牽到縣城去呢，我也不管了。”
這不是說楚三叔贊成大家賣兒賣女。
只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也不可避免。
其他的村子情況也是如此，只是比他們永寧村好一些罷了。
“里正，我們不是想要把孩子賣給楚姑娘。”
“家裏頭還有幾畝地，不知道楚姑娘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那人把他們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下子楚三叔停頓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自從徵兵令下來之後，土地買賣也是最頻繁的時候。
當然價格也是壓的極低。
平時一畝上等地能買到八兩，現在能賣到五兩已經算是良心了。
這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
更多的人家寧願把孩子賣了，也不願意出賣土地的。
孩子還能再生，地要是賣了的話，拿什麼養家餬口呢？
看來大家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如果這條路再走不通的話，他們這些頂門立戶的男人們就只能豁出性命去戰場了。
“你們把要賣的地都說出來，我替你們試試。”
“但是價格上，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畢竟現在行情你們也清楚。”
“不過，瑤丫頭雖然看着冷情，實際上是個厚道人。”
“就看着她對我們這些人家就能看出來了。”
“如果她若是收了你們的土地，價格上應該不會像那些牙行和地主。”
楚三叔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些人已經阿彌陀佛了。
“里正，都是我們這些人豬油蒙了心，這才落到如今的下場。”
“如果不是您替我們做主的話，就是這個機會也沒有啊。”
“一切全憑里正做主，我們沒有意見，沒有意見。”
大家一個勁兒的保證，然後爭先恐後的把自己要賣的地是哪一塊都說了。
等楚三叔帶着登記好的名單來到楚瑤家中的時候，村子裏一半人家都在單子上了。
“瑤丫頭，三叔怕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這個你看看。”楚三叔也是很難開口。
不過楚瑤看到這個單子就都明白了。
“三叔這哪裏是給我惹麻煩，這是給我送好處來了啊。”
楚瑤把單子留在了自己的面前。
“瑤丫頭，你的意思是？”
楚三叔沒想到，當初因爲賣孩子的事情如此強勢的楚瑤在買地上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我的意思是這些地，我收了。”
“而且只比從前的地價低一成，只要是永寧村的，我都要。”
“只是這地契和買賣契書的事要麻煩三叔。”
“我會另外付給三叔一筆潤手。”
楚瑤原本就想着置辦些田產的，沒想到瞌睡有人送枕頭。
只有實實在在拿在手裏的糧食，才讓人心裏踏實。
真金白銀雖好，但是在關鍵時刻，既不能填飽肚子也不能抵禦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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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她要，土地和糧食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