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意再次醒來已是三日後了,被生生疼醒,五臟六腑像是移位了一樣,她動了動胳膊。
“嘶——”,白昭意眉頭緊皺不敢再動,檀香和其他臉生的婢女聽見動靜,急忙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見白昭意躺在牀上面色蒼白額頭滲出微微汗珠,檀香立馬上前。
“小姐別亂動,太醫說您這是被砸出了內傷,需要好好將養着。”檀香竹瀝跪在她的牀前,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臉上帶着自責。
“白小姐,您醒了,奴婢這就去告訴長公主殿下。”一旁穿着淡黃色衣裙的婢女俯身行禮後匆匆退下。
“好了不怪你們,別哭了,瞧,我這不是沒事嘛。”白昭意柔聲安撫道,如果忽略她額頭滲出的汗珠檀香和竹瀝會更相信一些。
檀香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掉眼淚,竹瀝也心疼的看向她,這三天看見小姐躺在牀上她真是快被嚇死了,火那麼大萬一小姐沒能出來……
白昭意看着她們心頭微軟,無奈道:“好檀香,再哭下去這公主府怕是要被你淹掉了。”
檀香這才破涕爲笑,臉上微微發紅,被自家小姐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
白昭意打量了一下週圍,屋內陳設奢華,步步高昇的落地罩,掛着丁香紫的青紗帳幔,長案上擺放着銅鏡梳妝檯,四角銅獸爐裏冒出嫋嫋輕煙,散溢着她喜歡的海棠花的香氣。
遠處還放着一爐冰,夏天屋中也不會覺得酷暑難耐。
長公主府當真處處精緻。
院中傳來腳步聲,白昭意側頭看向門口方向,長公主穿着一身淡紫色長裙,烏黑的頭髮簪了一只步搖,走動時步搖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好看,眼中帶着溫和的笑意緩緩走了過來。
“臣女拜見長公主殿下。”白昭意掙扎着要起身,長公主身邊的尤姑姑趕忙過來打斷她起身的動作。
長公主坐在牀邊伸手拍了拍白昭意的放在牀邊的手道:“莫要多禮,你爲救本宮被砸傷了,太醫囑咐了需要靜養幾日,這幾日你就住在公主府當是陪陪本宮,可好?”
白昭意眨了眨眼沒想到長公主是個性情如此溫和的人,笑了笑應是。
長公主見她如此乖巧,不由得神情更溫柔了幾分,若是她的女兒活了下來估計和她差不多年歲了……
長公主神情一黯,那個孩兒是她的一塊心病,這麼多年一直未能釋懷。
白昭意看着長公主忽然落寞的神情猜想她定然是想起了那個孩子,忙開口細聲問道:“那日大火,公主身體可有礙?”
長公主聽到白昭意的關切不由得輕笑:“本宮無礙,幸虧得你相救,你怎會獨自一人在靜安寺中?”
長公主看向眼前這個不過十三歲眉眼清澈的少女,疑惑開口。
“回公主殿下,祖母壽宴臣女去靜安寺中爲祖母祈福,順便小住一段日子。”白昭意應聲答道。
長公主眸中閃了閃,大宅中那些事即使不打聽也能知曉一二,自小在宮中長大雖然母后將她保護的很好,但她見的腌臢事也不少。
長公主輕輕握住眼前少女的手再次開口:“你救了本宮的性命,可有什麼想要的但說無妨。”
白昭意清澈的眸子看向長公主忽然歪了歪頭輕快開口:“公主,臣女確有所求,臣女想求公主允臣女可以婚嫁自由,不受家中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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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眼中生出好奇之色,打量眼前女子:“爲何?”
白昭意輕嘆一聲,紅着眼眶說道:“臣女是相府的庶女,若有一日出嫁定是嫁給高門爲妾,臣女的孃親已經過世過年,姨娘臨死之前只希望臣女嫁一平常人家爲妻,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安穩一世,臣女也是這樣想的,但婚姻大事臣女做主不得,所以才斗膽求公主恩典。”
長公主一愣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隨後看着她眼眶微紅的樣子自己也不由得眼睛泛酸,若是她的女兒還在,自己定然也是希望她平安康健。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長公主滿臉動容,伸出手摸了摸白昭意的臉頰,尤姑姑看着長公主這幅樣子也紅了眼睛。
公主這些年太苦了。
長公主哽咽開口道:“本宮答應你,本宮會向皇兄爲你求這個恩典,本宮也希望白三小姐可以嫁給心儀之人爲妻。”
白昭意面上一喜連忙垂首謝恩,聲音也微微激動:“謝長公主恩典,公主若是不棄叫臣女阿昭便好。”
長公主也確實對眼前的少女充滿好感,乖巧溫和。
“好,本宮以後就叫你阿昭,你也莫要長公主長公主的叫了,往後就叫我一聲楠姨吧,你且在這住着,家中本宮會派人去替你告知,阿昭就在這好好養着。”
“是,楠姨。”
白昭意溫聲應道。
長公主名叫蕭嘉楠,說罷爲了不影響白昭意靜養囑咐幾句便帶着尤姑姑走了。
白昭意難得面露歡愉,有了這份恩典,陳氏再也別妄想能夠插手她的婚事,她不用再無名無分的嫁給蕭炎了。
檀香看着自己家小姐難得開心,又趕忙餵了碗粥後,白昭意沉沉睡去。
再睜眼屋內已然黑透,只有遠處點了兩根蠟燭能看見屋中擺設,原來已經天黑了。
剛想喚人突然一只手將白昭意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白昭意渾身緊繃目光中帶着驚恐之色看向手的主人。
來人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面上卻並未遮掩,白昭意藉着光看清了來人的真實面目。
正是三天前收了她銀子的江家小少爺容安世子,眼見是熟人白昭意微微鬆了口氣身子微微放鬆。
拍了拍江闕的手臂示意他挪開手,江闕輕笑靠近她耳邊低聲說道:“那你可不許喊人,不然本公子的名節怕是不保。”
白昭意重生過來第一次感受到無語,翻了個白眼後重重點頭,滿眼寫着你放心。
江闕這才放心的鬆開了手,看白昭意要坐起身微微扶了一把,白昭意身子一僵,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肢體接觸……
隨機想到了江闕這廝剛纔的話,心中頓時芥蒂全無,世子爺的“名節”可比她的值錢多了,他都不怕自己怕什麼。
任由江闕扶起靠在牀邊,白昭意看向眼前這個被她定義爲“危險人物”的江闕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道:“世子爺不在家中守着自己的名節,深夜來我的房中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