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祁時還是妥協了。
男護工剛剛看他們這裏人多，所以走開了一會，等他再回來要一個小時以後了。
程橙把尿盆給他，又拉上了簾子，保住了祁時最後一點顏面。
他鬆了口氣。
這種感覺很羞恥，他儘量輕又輕的，免得水聲太大更羞恥。
完事之後，又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好了。”
程橙拉開了簾子，給他把尿倒了，又打了一盆水過來：“手放進來。”
祁時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聽話地把手放進去了。
他快速地洗了洗。
從旁邊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手。
低聲說：“謝謝。”
程橙把盆端走，聞言挑了挑眉。
記住，是你的禮貌救了你。
因爲腿傷的緣故，祁時還不能出院，鑑於他雖然不記得她，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太討人厭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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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坐在病牀邊，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跟他科普：“我是你老婆。”
祁時皺眉：“不可能。”
程橙：“……”
看她要生氣，祁時說：“結婚證我看看？”
程橙無語：“……我們還沒領。”
祁時看着她，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們孩子都上幼兒園了！”程橙咬着牙，拍了拍病牀跟他強調，“屬於事實婚姻了！”
祁時依舊面無表情：“我不信，現在是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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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05年。”
他又一臉‘你果然在騙我’的表情。
雖然表情看起來都沒什麼區別，但是程橙跟他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還是能解讀得出他表情裏的意思的。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圖冊，裏面有很多寶寶們的照片，她翻開祁時看：“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呀，初禾和翰介，一對龍鳳胎，翰介跟你小時候不是一模一樣麼？還有，以前我們拍的全家福，你看嘛。”
祁時看了。
他微皺着眉頭，心裏波濤駭浪。
內心已經有一點點相信她的話了。
良久，他吐出三個字：“很逼真。”
程橙翻了個白眼。
要不還是直接開顱吧！
祁時覺得有點尷尬，拿過她的手機，研究了一會：“你這個觸屏手機感應挺靈敏的，可以放那麼多照片，內存是多大的？”
他翻過來，手機背面中間是【晟新科技】的LOGO。
“晟新科技？”他皺了皺眉，“做出這種手機的品牌我怎麼沒聽過？”
程橙：“……”
她試探性問道：“你記得袁衛成嗎？”
祁時皺眉：“爲什麼你會認識他？”
好了，記得袁衛成，不記得自己有家公司。
的確是挺混亂的。
房間門開了，林匙走了進來：“少夫人，我把少爺學校的作業拿過來了。”
程橙累了，她嘆了口氣，讓林匙把病牀上的桌子支好，把他的書和筆記本電腦都放在上面。
她無情地說：“失憶應該不影響你寫作業吧？趕緊寫一寫。”
她現在也不知道這種狀況要持續多長時間，萬一等他完全好了發現自己沒能畢業，她都回國了，他得一個人在M國補學分，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祁時皺着眉頭翻着這些書，表情很微妙：“我現在在哥大？”
程橙震驚：“你不會做作業了？！”
祁時：“……”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質疑。
於是板着臉：“就算我沒學過，上手也很快的。”
而且也不是沒學過，只是詫異自己在哥大而已。
程橙一臉一言難盡。
這到底失的什麼憶，記得的東西亂七八糟的。
她不管他了，到時候他要是沒修夠學分，她自己也會回國的，她可想孩子了。
於是，兩人就開始各學各的了。
單人病房裏只剩翻書和敲鍵盤的聲音，林匙站在一邊待了一會，覺得這個氛圍挺和諧的，於是跟程橙說了一聲：“少夫人，午飯蘇小姐說會送過來。”
程橙點點頭：“好。”
林匙走之後，祁時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林匙原本是傅女士的人，這會怎麼好像都聽她的。
不過，這種怪異的感覺也沒持續多久，他就繼續沉浸到學習裏面去了。
他大腦裏的知識也差不多，哥大的知識體系雖然不同，但是大差不差，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太難。
–
午飯時間，蘇小珍和秦琦過來了。
秦佐跟她說祁時醒了，但是有點怪，除了程橙，他其他人都記得。
蘇小珍很驚訝，他們兩個平時也挺恩愛的，不存在什麼痛苦的愛恨情仇，怎麼會單獨把程橙給忘了？
“程橙，祁時。”她一走進來，看到兩人在學習，臉上不由自主地帶着笑容，這兩人真努力啊，這一個都失憶了還在學習呢。
程橙轉頭，看到蘇小珍，笑着說：“小珍，你來了。”
她把自己的東西保存，合上筆記本電腦。
又伸手過去保存祁時的文件，合上筆記本電腦，把他正在看的書都收走，對着蘇小珍說：“放這裏。”
祁時：“……”
蘇小珍從秦琦手上把保溫飯盒提過來，擺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祁時。
後者黑着臉，非常不滿自己還在學習的時候被收走書。
他注意到蘇小珍的打量，神情更難看了。
這麼一看還有點兇。
蘇小珍還是有點害怕這樣的祁時的。
於是她也沒怎麼說話，隨便跟程橙說幾句之後，就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偷偷觀望着祁時的狀態。
程橙叫她喫，但是蘇小珍已經喫過了，她們那麼熟，也不用客套，於是她自己就跟祁時在那裏喫飯。
因爲祁時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過了，這會喝的是流食，煮得爛糊濃稠的米粥，帶着大骨的鹹香。
注意到蘇小珍一直看着自己。
他看了看自己喫的米粥，有點食難下嚥，他下意識看向她。
程橙倒是喫得很開心，蘇小珍額外給她帶了一點開胃的小菜，她本身胃口也不是很大，這一大碗粥夠她喫的了。
看到祁時不喫飯，光看着自己，她皺了皺眉：“快喫你的。”
祁時見她不懂自己的意思，有點窩火，賭氣一般把一大碗都吃了。
直到他們都喫完了，蘇小珍觀察半天，也沒發現祁時有什麼不對。
心裏的石頭默默放了下來。
祁時還是個好的，就算失憶了，也還是聽她女兒的。
因爲蘇小珍下午還有別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久留，來這裏主要就是怕在M國的醫院裏喫不到什麼好喫的流食，特地煮點粥來，再看看他們兩個現在什麼情況。
現在看着沒什麼大問題，於是在門口跟程橙說了幾句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