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是很想給陳素箏接機的。
但是後者沒有告訴她到達的時間，只說她到的時候肯定有人接。
她也沒有辦法去。
還沒等到她的消息，就有同學叫了她一聲：“程橙，有人找你！”
程橙本來以爲又是那個追求祁時的女生，擡頭一看，發現一個貴婦站在門口，十分有氣質地衝她笑。
她很驚訝，跟鍾芳交代了一句實驗進度就摘下手套出去了。
“馬西莫夫人？”
直到走了出來，程橙還是很驚訝，“您怎麼會來？”
馬西莫夫人笑得很溫婉，她上下打量着程橙的樣子，此刻她已經脫下了外面穿的白褂，連大衣都還沒來得及穿上。
此刻她走到外面，才感覺到寒風刺骨。
馬西莫夫人見她渾身都抖了一下，眉頭微蹙：“怎麼外套都不穿，那得多冷啊，你快先去穿上。”
的確很冷，程橙覺得自己再待幾分鐘都要凍僵了，屋裏都有暖氣，她都忘了。
現在可是下雪天呢。
穿好外套再出來，感覺人都暖和多了。
不過剛從暖和的地方走出來，還是挺冷的。
程橙被這天氣冷得皺了眉頭，問道：“馬西莫夫人，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
“我正好從皇家醫院出來，路過哥大，就想來看看你。”馬西莫夫人笑了笑，“你的美容方案很有效，我感覺自己的皮膚都煥然一新了。”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吹過。
“你忙嗎？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馬西莫夫人問道。
“可以，我現在可以出去，您稍等，我跟我同學說下。”
程橙又進去說了幾句就出來了。
她們找了個校內的咖啡廳。
室內暖和了許多，馬西莫夫人慢條斯理地解下圍巾和手套，露出了她白皙的頸部。
着實優雅得像天鵝似的。
程橙默默在心裏讚歎道。
“抱歉打擾你做實驗了。”馬西莫夫人微微笑道。
兩人寒暄了沒幾句，她就直接切入了正題：“我覺得你的這個研究方向很有趣，效果也很顯而易見，我想投資你。”
程橙抿了一口咖啡，熱熱的摩卡很暖，她着實有點意外。
以馬西莫家族的勢力，又何需她來跟她談生意？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馬西莫夫人開口道：“我之所以自己來找你呢，第一是項目的確很有前景，第二是我也很喜歡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今天見到的人，讓她想起了很多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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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笑着說：“我要是有個女兒，也希望跟你一樣優秀獨立。”
據程橙所知，馬西莫家族現在是沒有男主人的，所以這種事程橙也沒法暢聊。
她也不覺得單單是因爲這兩點就值得馬西莫夫人親自來找她。
怕還有亨特的原因。
程橙笑着說：“能得到您的喜歡，我很榮幸，我也希望能和馬西莫夫人進行單純的商業合作，這對我來說好處太多了。”
她在“單純的”幾個字那裏稍微停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太過於強調。
馬西莫夫人攪着咖啡裏的方糖，大方承認：“的確，亨特很喜歡你，不過這是他的事，我不會參與，我看中的是你的科研能力。”
程橙鬆了口氣，她的笑容也明亮了許多。
馬西莫夫人輕笑：“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合作了吧？”
程橙欣然同意。
–
等程橙收到陳素箏的消息時，已然是一週後。
她震驚不已，直接趕往醫院。
進入陳素箏的病房之後，她發現昔日的好友比兩年前見她時還要更瘦弱憔悴，像一個隨時都會破碎的玻璃娃娃。
“素箏……”程橙眼眶一下就紅了，滿眼無力。
她掌握了一些醫學的技能和知識，但沒有辦法拯救每一個人，她並不是救世主。
她自己也很清楚，但是就是還是會難受與懊惱。
陳素箏看到她的一瞬間眼眶也紅了，但是她還是笑着說：“還能見到你太開心了小橙子，你還會在M國待一年是嗎？那我們會有很多時間見面了！”
她的聲音虛弱，但是說出的話卻很朝氣。
程橙握住她的手，用力點了好幾下頭：“我肯定經常來找你玩。”
聽到她的話，陳素箏很開心。
“其實我已經來一個星期了，但是我的身體太不爭氣了。”她懊惱地吐槽着，“我來的時候剛好M國開始下雪，我又沒坐過這麼長時間飛機，一下就給我掰倒了，昏迷了一個星期，今天才醒來給你打電話。”
程橙聽得心頭一驚。
竟然都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了。
那她除非治好，還能有機會回灣島嗎？
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陳素箏笑着說：“接下來我應該會一直在M國了。”
她悄悄告訴程橙：“我爸爸說有在這裏聽到消息，有適配的心源想要捐贈。”
頓了頓，她解釋道：“我爸爸說不是黑市上來的，是正規渠道打聽到的。”
她特地解釋，程橙更加心疼她了，同時也很開心：“這真的是個好消息。”
陳素箏連連點頭，眼睛裏充斥着希望。
這抹希望轉瞬即逝，眨眼間又被懊惱覆蓋：“原本我還打算到時候跟着我爸爸去大會上一睹你的風采的，但是……”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就這個情況我爸爸肯定不會讓我出去的。”
皇家醫院不比灣島的醫院，這裏畢竟不是她家的，也沒有全醫院的人護着她，陳柏康其實一點都不放心，於是他雖然國內工作忙碌，但是他還是跟來了。
“沒關係啊。”程橙安慰她道，“到時候我說給你聽唄。”
兩人聊了不過二十來分鐘，陳素箏就累得昏昏欲睡了，程橙給她蓋好被子，隨後纔出的醫院。
門口只有她家的保鏢守着，陳柏康應該是去忙她心臟的事情了，也沒有在。
路過護士站，她看到了一個亞洲面孔。
那個女人長相有些怪異，一看就是整過容的，原本整容也沒什麼，就是這個女人好像故意往M國人的方向整的，深邃是深邃了一些，就是感覺怪怪的。
“對，我是他媽媽的朋友，我剛交過錢了，我看看他。”
那個女人說話間張望了一下，隨後視線就死死地定在了程橙身上。
眼神裏的驚恐讓程橙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滿臉疑惑。
自己有那麼嚇人嗎？
程橙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也沒東西啊？
那個女人也沒走過來跟她說話，驚懼地後退兩步之後，剛好有護士過來要帶她去病房，她馬不停蹄地走了。
程橙：“？”
那人怎麼一副見鬼的樣子？
–
不知不覺就到了國際細胞修復協會大會的日期。
現場媒體很多，祁時特地請假來的，他想要親眼見證程橙耀眼的時刻。
人很多，基本都是中老年人，像程橙這個年紀的人很少，作爲今天要發言的人之一，程橙被允許帶了一個家屬，再多會場也坐不下。
有祁時陪着，她倒也不算很緊張。
只是不停地看自己的研究報告。
今天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加西亞教授他們也來了，但是程橙並沒有把自己要上臺發言這件事跟大家說。
畢竟大家都很忙，哪有人天天有時間關注你在做什麼？
所以等程橙上臺的時候，不管是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的人都感覺到驚訝。
第一因爲她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起來真的沒有什麼資歷，就是一個學生。
因爲會場上的人但凡上臺了，都不是說上去吹兩句牛就可以上去的，是要帶研究結果的。
沒有研究結果，上臺說兩句有的沒的，不好意思，會特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在場大多數人都是學醫的，忙都是很忙的。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
“這麼年輕的女孩子上臺幹什麼？”
“應該是幫導師發言？可能是導師生病了。”
“這個大會沒有這種代替發言的說法吧？”
“看看這沓研究報告寫的什麼？”
……
一本一本的報告下發到衆人手裏，程橙站在臺上，笑容溫柔，她一眼就看到人羣中的祁時，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
“各位國際細胞修復協會的前輩們，大家好，我是程橙……”
簡單又普通的自我介紹開場，卻引起了底下的討論。
“程橙？是不是之前做出佑導性多潛能幹細胞那個學生？”
“對對對！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跟前田博士一起發表論文那個女孩子嘛！”
“還有論證佑導細胞的全能性那篇論文，也是她發表的！”
“還有還有，你們聽說過皇家醫院那個罕見病例嗎？”
“肯定有！中毒性表皮壞死鬆解症，那個治療方案！簡直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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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體細胞再生技術！那不是格雷醫生團隊……”
“早就登報澄清了！那不是格雷醫生的治療方案！就是這個叫程橙的小女孩跟楚曄一起定下的治療方案！”
“厚禮蟹！真的假的，澄清的報道我沒看到。”
“所以說喫瓜不能喫太熱乎的吧，容易有反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