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還行,比友誼商店賣的那些不知好看多少倍!”
何小娜連連驚歎。
友誼商店的內衣物款式她曾見過,多爲單一色調,像這樣精緻且花樣繁複的款式實屬少見。
起初,她還會因爲這樣的設計感到羞澀,不敢直視,但在同伴的玩笑和時代的潮流推動下,她也漸漸接受了這種變化。
可惜的是,那些華麗的商品往往價格昂貴,她只能飽飽眼福,從未想過擁有。
“我們的賣多少錢啊?”
何小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心中已開始盤算,如此美麗的商品,定能在市場上引起不小的轟動。
沈央央輕聲細語,手指輕輕劃過攤位上整齊排列的商品,溫婉地介紹着:“這款設計簡約大方的,定價五塊;而這款,繡有細膩花紋,質地更爲柔軟,六塊錢一件。”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與自信。
何小娜眼睛裏閃爍着新奇的光芒,不禁感慨:“價格也不算高,按城裏的生活水平來看,肯定好賣得很!”
在她記憶中的那個偏遠鄉村,這樣的價格簡直讓人難以置信,誰會爲這樣的小物什掏腰包呢?然而,自從踏入城市,在友誼商店的工作經歷讓她見識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那裏,動輒幾十上百的消費似乎成了人們的日常,優質商品更是引來一陣陣哄搶。
城裏的居民似乎有着無盡的購買力,對生活品質的追求讓他們樂於爲此慷慨解囊。
何小娜的這些感悟,其實早在前世,沈央央就已深有體會。
“國人的消費熱情,不論哪個年代,都是那麼的旺盛,絕不可小覷。”
沈央央在心中默默唸道,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外界總以爲這個時代的人們囊中羞澀,卻不曾想,七八十年代的他們,日後會被譽爲最具幸福感的一代。
物質雖不豐富,卻因簡單的生活方式而顯得尤爲珍貴,少了房貸、車貸的重壓,心中的夢想和對未來的憧憬促使人們更願意消費,享受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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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儲蓄的概念尚未深入人心,每個月的收入幾乎與支出持平,生活顯得格外灑脫。
面對何小娜的請求,沈央央略一思索,溫柔地迴應:“目前只有這些現貨,暫時沒多餘的庫存。你先拿這些去試試水,若真是供不應求,我再想辦法儘快補貨。”
沈央央的言辭中滿是信任與支持。
何小娜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感激。
隨後,沈央央不僅細緻地教授了內衣的正確穿着方式,還耐心地講解了如何根據胸圍選擇合適的尺寸,以及定製過程中的諸多細節。
這份耐心和專業讓何小娜的面頰不經意間染上了一抹羞澀的紅暈,心中更是充滿了滿足感。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貨物,帶着期待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一旁沉浸在小人書和連環畫中的時安時宜,竟沒有察覺到這細微的情感波動。
他完全被嫂子帶回的這些趣味橫生的書籍吸引了,心中暗自感嘆: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精彩的故事!
何小娜的離開,似乎給沈央央帶來了一絲緊迫感。
她意識到,既然現在兩人共同經營,自己必須加快步伐,否則恐將錯失市場良機。
這種緊迫感同樣籠罩着趙芳茹。
得知競爭對手中又加入了友誼商店的員工,趙芳茹內心的火苗被瞬間點燃,她加倍努力,誓要在銷售上更勝一籌。
家裏人也注意到了趙芳茹的變化。
晚餐時間,王二妞終於忍不住在飯桌上提出了疑問:“最近你怎麼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趙芳茹心頭一緊,故作鎮定地答道:“我不是一直待在家裏嗎?”
王二妞的眼裏滿是疑惑,圓睜着眼睛質問道:“在家?今早我一睜眼,你就不知所蹤,喊破喉嚨也找不到你!跑哪兒瘋去了?”
趙芳茹連忙解釋:“我就在附近轉悠呢!再說,趙雷不也是成天往外跑嗎?”
王二妞立刻反擊:“你和你弟能比嗎?”
“有什麼不能比的。”
趙芳茹小聲嘀咕,隨即補充道:“家裏的活兒我都幹完了纔出去的。”
王二妞不滿地抱怨:“幹完了就不能找點別的事情做嗎?一個女孩子,天天往外跑,成何體統!”
趙芳茹據理力爭:“不是你們以前總讓我別老待在家裏嘛?”
王二妞頓時火冒三丈:“你這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說你兩句,你就頂嘴!”
“我又沒做錯什麼。”
趙芳茹顯得有些不耐煩,繼續說道,“家務活我一樣沒落下,偶爾出去放鬆一下怎麼了?”
“就知道貪玩,這麼大個人了,正事不做,整天就知道瞎晃盪!”
見趙芳茹默不作聲,王二妞的責備愈發激烈,“養你有啥用?就知道氣我!沒出息的東西,天生就是來討債的……”
這些話語,趙芳茹早已聽得耳朵起繭,從最初的傷心,到後來的麻木,如今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
面對母親的高聲斥責,她平靜地反問:“你想聽我說什麼?說我自己真不如弟弟,就因爲我是女孩,就得整天圍着鍋臺轉,比不上啥也不幹的趙雷?”
王二妞一時語塞,支吾着說不出話。
這時,趙雷放下筷子,打斷了這場爭吵:“我不吃了!”
王二妞連忙勸說,生怕兒子餓着,可眼神卻未離開過女兒,那裏面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趙芳茹默默收回視線,繼續安靜地喫飯。
母親對弟弟的關心與呵護,與對自己的冷漠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央央的話再次迴響在耳邊,提醒她:即使父母的愛有所偏頗,她也能依靠自己,賺取足夠的金錢,活出自己的快樂與驕傲!
稍後收拾停當,她決定再次出發。
只因那邊,姜宏平正焦急地等待着。
次日清晨,沈央央來到嚴家所在的幹部大院門前,卻被門衛禮貌而堅決地擋住了去路:“同志,請留步,這裏非請勿入。”
沈央央連忙解釋:“我是來找人的。”
“請問您找誰?”
門衛保持着警惕。
沈央央考慮片刻,深知直接提出要見嚴書記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猜疑,於是巧妙地回答:“我找嚴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