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閉緊眼睛等待劇痛來臨的時候,突然頭皮一鬆,她另一只手下意識地也撐在額前,減小了衝擊力,額頭磕了一下,有點疼。
但是沒破皮也沒出血。
不過她也沒有心情去看自己的情況。
她的注意力都被身後巨大的鐵皮響聲以及殺豬般的嚎叫給吸引住了。
回頭一看,只見自己小小的身軀都被高大男人帶來的大片陰影籠罩住。
對她來說像是魔鬼一樣的劉成業,此時卻像一只小雞仔似的被男人單手掐住脖子撞在了貨架上,挽了幾道的襯衣袖子露出結實的麥色手臂,臂膀撐滿了襯衣,彷彿再用力就能撐破,掐住劉成業的手背青筋暴起,絕對的力量壓制讓蘇小珍目瞪口呆。
她嘗試過連拖動都困難的沉重貨架此時已經被撞彎了,大大小小的十字繡DIY材料包散落下來,遍地都是。
她呆愣愣地看着,以往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怕,可現在心跳的節奏卻好像亂了似的,大腦也停止了思考,只裝下了這抹偉岸。
以前覺得有多可怕,現在就覺得多有安全感。
“嚇傻了?”秦佐嗤笑一聲,“小兔子。”
低沉的聲音彷彿帶着某種不屑,蘇小珍瞬間就回過神來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後跑,又不敢靠太近,看起來倒像是捕螳螂的黃雀似的。
秦佐皺起眉:“過來點。”
蘇小珍愣了一下,意識到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於是又惶恐又茫然地靠近了兩步。
等她靠近得差不多的時候,秦佐空閒的手一把抓住她兩只手,把她的兩只手腕扣到一起,捏在掌心裏。
突然就被“隊友”牢牢禁錮的蘇小珍:“???”
秦佐冷哼一聲:“我怕你暗算我。”
蘇小珍:“……”
太看得起她了。
劉成業看到他臉上的面具以及露出來的半張臉時,整個人瞪大了眼睛,驚恐不已。
他想說話,可是被掐住喉嚨的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由於窒息,整張臉脹得更紅了。
看到他眼球凸出,好像快斷氣的樣子,蘇小珍糾結了一下,小聲說:“他快死了……”
秦佐瞥她一眼:“有毛病,你還心疼他?”
她要敢說一句心疼他立馬把他們兩個鎖在這店裏,讓他們這一生都雙宿雙棲。
他臉上還戴着半個面具,金屬質感,看起來冰冷又無情,蘇小珍一噎,趕緊紅着臉否認道:“我是不希望你因爲我坐牢!”
“呵。”秦佐撇了撇嘴,“最好是。”
蘇小珍:“……”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秦佐也沒指望她回覆什麼,吩咐道:“拿根繩子來。”
見她站着沒動,秦佐皺眉:“你再不拿他真的要死了。”
蘇小珍着急了:“你先鬆開我!”
秦佐:“……”
忘了。
把她鬆開了之後,秦佐把劉成業甩到一邊,卻沒有放過他,抓着他的領子一拳一拳地招呼到他臉上。
在找繩子的蘇小珍聽着身後的哀嚎,感覺不忍直視,趕緊拿了根塑料繩閉着眼睛遞給了秦佐。
“睜眼。”
秦佐冷冷地說。
不容置喙的語氣。
蘇小珍抿着嘴巴,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他眼裏那種冷漠和冰冷的一瞬間,她迅速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嘖。”秦佐皺眉,看了劉成業一眼,他一身血跡斑斑,臉上都看不出來有一絲好肉,可是對秦佐來說這太常見了,甚至也不過只是輕傷而已。
他沒有辦法理解小兔子的悲傷:“一個昏過去的垃圾有那麼可怕?”
蘇小珍一邊抹眼淚一邊搖頭。
她只是……
不想讓他覺得自己……
那麼沒用……
等秦佐出去招手的時候,祕書已經帶着警察過來,逮捕了劉成業。
當看到犯罪嫌疑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時,他們質疑地看了秦佐一眼。
這個比躺地上那個更像罪犯。
“嘖。”秦佐不耐煩地拍了一下蘇小珍的頭,“說一下,這個是不是逃犯,我是不是見義勇爲,你是不是正當防衛。”
後者捂着自己的頭,連忙點頭:“對,是的,沒錯,我是正當防衛,他是見義勇爲,地上這個是逃犯!”
秦佐輕輕扯了一下脣角,垂眸看了她一眼。
真聽話。
塵埃落定,秦佐直接通知的祁時,但是程橙因爲恥骨痛一天白天都沒有睡,好不容易睡着了,祁時實在是不想叫她起來,又怕她突然醒來找不到自己會害怕,於是只好安排林匙過來幫蘇小珍去做筆錄。
於是,坐在車上的時候,等快到了家的時候,蘇小珍都沒搞明白秦琦和林匙兩個根本沒參與到過程的人要怎麼做筆錄。
車廂裏很安靜。
秦佐瞥了旁邊呆滯的女生一眼。
看到她側臉上一條長長的疤。
之前他一直沒注意到。
他下意識擡手覆在自己的面具上,又把手放了回來。
轎車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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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秦爺,到了。”
“嗯。”秦佐應了聲,敲了敲真皮椅,“下車了。”
蘇小珍回過神來,才發現車已經停了,頓時有點慌亂。
什麼時候停的她有沒有注意到!
車裏的構造和祁時他們那輛不太一樣,她突然有點懵,手往車門伸了伸,不知道該按哪裏。
“嗤。”大概是發現了她的窘迫,秦佐根本就沒想照顧她的心情,直接嗤笑出聲。
蘇小珍聽到了,又是羞窘,又是難過,眼眶立馬又紅了,坐在原位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背影呆呆的,又不動,又不問,像個小傻瓜。
秦佐俯身過去,屬於男人的雄性荷爾蒙立刻包裹住了她。
結實的手臂擦過了她的肩膀,蘇小珍渾身一緊,感覺臉燙得暈乎乎的。
他修長的手指一勾,“咔噠”一聲,車門應聲而開。
他明明沒有說任何看不起她的話,可是蘇小珍卻非常不自在,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眼淚不聽話地洶涌而出,可是她並不想讓他看到。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丟臉了。
只低着頭,含着眼淚,哽着嗓音說了句:“謝謝。”
便往外衝了出去。
秦佐沒有下車,只多看了她瘦弱的背影一眼。
又哭了。
小兔子真愛哭。
不會開車門也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