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端着一小盤切好的西瓜,正小心翼翼的進了屋。
也不怪她這樣小心,如今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這西瓜就顯得格外珍貴,這可是福建巡撫特意進貢給四爺的珍品西瓜,總共也沒有幾個,昨天四爺過來的時候,便帶了一只,要讓主子和小主子們嚐嚐。
結果一進屋,還沒等把手裏的水果放下呢,就見到兩個小包子正挨着站在角落,兩兄妹正可憐巴巴的盯着側福晉。
“說吧,小雪花你爲什麼偷喫糕點,額娘不是說了,一天最多喫一塊嗎,你說你今天都偷喫幾塊了,也不怕把肚子撐破!”李金金有些生氣,又害怕閨女喫壞肚子。
小雪花見額娘生氣了,也不敢說話,只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自家額娘,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一旁的元壽站在妹妹旁邊,也十分委屈的撅嘴,一臉哀怨的看着自家額娘。
“額娘……”元壽弱弱的叫了一聲。
李金金還以爲他心疼妹妹,要給妹妹求情呢,心中頓時覺得十分欣慰,覺得兒子有擔當沒白養,臉色也好了不少,略帶幾分和顏悅色的問道,“怎麼了元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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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壽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有些扭捏的問道,“額娘,元壽沒偷喫,爲什麼也要和妹妹一起站着……”
李金金心中對他們兄妹情深的幻想,砰的一下就破滅了。
她咬着牙,看着一臉無知的元壽,告訴自己這是她親生的兒子,她不能衝動。
於是杏兒就看見自家主子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因爲你弄溼了額孃的新書!”只是這語氣多少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杏兒捨不得兩個粉玉糰子捱罵,便笑着拿起手裏的西瓜,柔聲道,“主子,這是四爺昨天特意帶過來的瓜,奴婢剛剛切好,不如先喫點吧。”
一聽說有西瓜喫,小雪花的眼睛就格外亮晶晶,黑葡萄樣的眸子就沒從那西瓜上扒開眼。
李金金一見自家閨女這樣沒出息的模樣,就一陣頭痛,她英武一世,怎麼生出個就知道喫的閨女……
便故意冷了臉道,“小雪花犯錯,偷吃了糕點,今天的西瓜就不分給她了,至於元壽……”
李金金的眼神在元壽眼巴巴的小眼神上打轉了一圈,見他實在可憐,軟了一下心,“元壽可以喫一小塊。”
“嗚嗚嗚嗚……額娘………雪花…雪花也要喫瓜瓜……瓜瓜……”小雪花一聽說自己沒得喫,立刻抱住自家額孃的大腿哇哇哭了起來。
李金金揉了揉額角,這丫頭就知道哭,也不知道是像誰了。
偏偏她一哭,總能把周圍的人給哭軟了,這不別說剛來的杏兒,原本正當個隱形人站着的奶嬤嬤也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情。
就連傻乎乎的元壽,見自家妹妹哭了,也忍不住心疼的道,“額娘…娘…元壽元壽不吃了,給妹妹喫吧……”邊說還邊對着那邊的西瓜,吸溜了一下口水。
最後,兩個小包子,還是一人抱着一小塊西瓜啃的不亦樂乎。
李金金雖說是給孩子吃了,卻還是嚴格控制了量,生怕兩個崽崽喫對了會肚子痛,正是兩歲多的孩子,這冬天也沒什麼好喫的,饞嘴也很正常。
說來也是,馬嬤嬤之前便跟她說,冬天裏普通百姓有個大白菜蘿蔔菜喫就算不錯了,至於水果那是想都不要想。
皇宮中除了每年福建巡撫上供來的西瓜,便也只有黃瓜能喫,但是產量低下,也只不過有七個罷了。
這七根黃瓜還要萬歲爺自己分配,賞賜下去。
李金金光聽着就覺得十分可憐,又掰着手指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西方似乎都開始進行革|命了吧,就是在清朝這一代,她們華國才被彎道超車的。
想到這個,李金金就忍不住揪了揪自家兒子的小耳朵,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嘟囔道,“兒子啊兒子,你說你好好的bi關suo國幹啥,落後就要捱打你知不知道……”
纔剛剛兩歲的元壽,正啃着西瓜呢,就被自家額娘揪了小耳朵,立刻用含糊不清的小嘴道,“唔藥次呱呱……”
這邊暢春園正一派和樂融融的場景,那邊雍親王府的湖心苑裏,卻是人人自危。
聽說這幾日四爺都在暢春園裏陪側福晉,耿氏不知道打爛了多少個瓷瓶,主子心情不好,底下的下人當然也挨不了好。
明珠是剛剛分到這湖心苑裏來的,她聽說後院嫡福晉被幽禁禮佛,側福晉又被髮落到園子裏去了,只剩下一個耿格格在,還暗地裏花了些銀子,才讓管事的給她分到這邊伺候。
畢竟在明珠看來,耿氏在四爺後院裏,現在可是一枝獨秀,前途無量。
哪成想,這位主子,不僅脾氣不好,而且還小氣的很,一般到了年關,心善大方的主子,都會給下人賞賜些東西,若是遇上好的主兒,甚至能拿個一倍月銀回家過年,結果湖心苑的這位可好,別說是賞賜,不扣你銀錢就算她不錯了。
等好不容易請了假回趟家,才知道隔壁跟她一塊進去的三丫,雖說是分到了暢春園,卻拿了不少賞賜回家,人家主子甚至還給發了兩倍月錢。
明珠當即就後悔了,恨不得跟三丫換換,她去暢春園纔好。
聽三丫說,暢春園裏不僅活少,而且主子和善,從不爲難下人,每次得了賞賜,還會惠及下人,真真是個千金難求的好差事。
可惜就算是明珠腸子都悔青了也沒用,耿氏是出了名的拿捏下人身契拿捏的死,如今也只能在耿氏這裏先幹着,再另謀出路了。
耿氏一想起李金金又復寵了,心裏就難受的要死,那個女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把四爺勾的一心一意只想着她,如今她又重新得寵,等入了宮,豈不是還是狠狠的壓她一頭。
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耿氏的原本姣好的臉上,浮現了幾分扭曲的恨意,她眸子閃了閃,讓人把小翠叫了進來。
“你上次說的法子,是否真的可行?”小翠跪在地上,只聽見上方的耿氏幽幽的說出這句話。
低垂着臉的婢女暗地裏勾了勾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