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卻一步步走向烏拉那拉氏,神情冷漠冰寒,“你自己做了什麼,還需要爺來說嗎?”
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立刻心驚肉跳了起來,她知道他說的什麼事情,心中卻暗恨不已,“爺是來興師問罪的?就爲了區區一個低踐的奴婢?”
胤禛聞言,神情更加陰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幾乎要把她的手摺了去。
烏拉那拉氏感到手腕的巨痛,痛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嘴上卻更加放肆的怒道,“臣妾說的不對嗎?那丫頭既然一心想要逃離王府,臣妾便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這也值得爺如此動怒?不知道德妃娘娘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
聽見烏拉那拉氏又拿德妃來壓他,胤禛的神情徹底狠厲了起來,他毫不留情的將烏拉那拉氏摔在地上,“既然你這般念着德妃,那自今日起,便在這晚晴苑中喫齋唸佛,爲我‘額娘’祈福吧!”
他這話中的意思,和要她打入冷宮沒有區別,烏拉那拉氏沒想到胤禛居然如此不留情面,一張臉頓時煞白,哆嗦着身子道,“不!我是德妃娘娘親自挑選的嫡福晉,四爺,你不能這樣對我!!”
胤禛聞言卻冷哼一句,“口口聲聲喊着德妃的名字,我讓你爲她祈福,你卻不願意,這是作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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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氏知道,胤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心中一急,再也不顧嫡福晉的體面端莊,跪着膝行到胤禛的面前掉了淚,“爺,爺,我錯了,臣妾只是見那丫頭日日夜夜粘着爺,這才心中嫉妒,命高無庸放她贖身出府……”
說到這裏,她又忽然厲聲道,“是不是那個踐婢說了什麼,冤枉了臣妾,這才惹的爺來興師問罪,臣妾好心放了她,她竟然如此忘恩負義,當真是毒婦!爺,爺,你不要聽了她的哄騙啊……”
胤禛起先聽見她認錯,還以爲她悔改了,卻沒想到她又攀扯了李金金,說了這些話,心中更加惱怒了起來,男人伸手一把擒住她的脖子,擡起她的頭,目光無比冰冷,彷彿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般。
“毒婦?這兩個字用在你身上更加合適!她從未說過你一句話,你倒是說了一堆。”胤禛越看烏拉那拉氏越厭煩,以前他只覺得她雖然無趣,但是端莊識禮,今日才發現,她這端莊名門外皮之下,是一顆怎樣骯髒的心。
他突然想起早上的李金金,雖然一身狼狽的跪在他的面前,卻敢用最大無畏的話質問他,敢用最大膽最直白的眼眸望向他。
她說她是個自由的人,不是他的奴婢,她說她不怕他……
那樣的她,是那樣的鮮活美麗,靈動的神采飛揚,她小小的身軀裏蘊藏着無盡的活力與希望,眼神中帶着不屈,閃爍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再對比跪在他腳下,毫無骨氣的烏拉那拉氏,胤禛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出去後便吩咐身後跟着的尹二,“從今日起,嫡福晉要喫齋唸佛,爲德妃娘娘祈福,沒有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出去。”說完也不管裏面烏拉那拉氏的哭喊聲,轉身便走了。
蘇培盛和尹二跟在爺的身後,一時間都忍不住唏噓不已,爺剛剛那話說的很明白,嫡福晉以後只是空有嫡福晉的名頭,再也沒有受寵的可能了。
蘇培盛忍不住心中暗道,爺真的是區別對待,昭文齋的那位又是贖身,又是逃跑的,爺發怒成那個樣子,拿了馬鞭要去抽她,結果也不過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那鞭子倒是一下也沒捨得抽到李氏的身上去。
這邊晚晴苑的烏拉那拉氏,還是嫡福晉呢,惹了爺生氣,照樣吃不了兜着走。
果真是不管身份再尊貴,也都是爺一句話的事情。
當初知道了李氏私自贖身出府的事情,別說是小尹子了,就算是他也心裏直嘀咕,覺得她至少得喫些苦頭,才能抵消了這場,卻不曾想,人家就是暈了一下,爺這邊就緊張的要命,估摸等醒過來,服個軟,爺說不定會比以前還要心疼嬌養着呢。
事實上,也正如蘇培盛想的這樣,胤禛進了昭文齋的內院,就直往李金金的房中去了,掀開簾帳便問道,“怎麼樣了?人醒了嗎?”
馬嬤嬤連忙上前道,“還沒醒呢,剛剛老奴灌了碗藥下去,身上的熱度纔下去了些,人也睡的踏實了些。”
胤禛脫了外衣,這才靠近仔細瞧了瞧她的眉眼,卻見一張小臉透白,微微蹙着眉尖,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男人心疼的掀開錦被,又挽起她的衣袖,見到白玉無瑕的胳膊上那些磕碰的青色,忍不住皺眉道,“去把玉肌膏拿來。”
其實不是多大的傷,但是李金金皮肉被靈泉養的細嫩,稍微受點傷,都顯得觸目驚心。
馬嬤嬤拿了膏藥來,卻忍不住道,“老奴剛剛已經塗過藥了,想來明天就會消散的差不多了。”
哪知胤禛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直接拿過那玉肌膏,用手沾了些,就沿着李金金的傷痕塗了起來。
馬嬤嬤見狀不再說話,心中卻嘆道,李金金這是什麼樣的大造化啊,讓堂堂雍親王這般放在心尖上寵愛……
這般小心的擦完藥,胤禛才重新放下了簾帳,從內屋走了出來。
蘇培盛見爺出來了,又想到爺剛剛對李金金那般小心疼愛的模樣,便上前低聲問道,“爺,那李氏的舅舅一家還在大牢裏呢,您看,怎麼處理……?”
胤禛聞言卻微微凝眉,目光望向李金金睡着的帳中,思索了片刻,最後才道,“繼續關着,給點水糧,不要把人弄死了。”
蘇培盛還以爲爺會放了他們呢,沒想到卻得到這句話,心中暗道,看來爺的怒氣還未消,希望這李金金能聰明點,不要再跟爺對着來了。
他剛想轉頭去辦這事的時候,卻被胤禛又突然叫住。
“寫一份她的賣身契,讓她舅舅畫押,然後拿過來給我。”胤禛轉了轉手上的翠玉扳指,突然神情晦暗不明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