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爲深沉了些,很快臨近夜幕。
在更衣室,阮顏替星意穿好衣服,避免她着涼。
她是真餓了,肚子咕咕響。
沈太太笑了聲,“看來是泡餓了。”
星意嘟囔着什麼,聽到走廊外哥哥的聲音,趕忙跑出去,“大哥!爹地!”
傅廷洲與孩子都穿着浴袍,似乎纔剛結束。
他髮梢沾溼,水珠從脖頸劃過鎖骨,架在鼻樑上的墨鏡嚴嚴實實遮住眉眼,鏡片裏倒映女更衣室折射而出的燈光。
沈子揚與沈宴在後頭,“我已經訂了餐間,現在過去時間剛好,傅總,你意下如何?”
傅廷洲嗯了聲,“都行。”
星意跑出更衣室,撲向他,“爹地,我們要留下來住一晚對不對!”
“開心嗎?”
“開心!”她蹦蹦跳跳,“跟爹地媽咪在一起,最開心!”
沈宴見她這副模樣,哼了聲,“幼稚。”
星意當即叉着腰,“你再敢說,我把你打得牙齒掉光光!”
“你——”
看着兩個孩子誰也不讓誰,沈子揚無奈地搖頭。
阮顏與沈太太走出更衣室,自是聽到了,沈太太不怒反笑,“星意這麼厲害,以後哪家小子敢欺負啊?”
傅廷洲薄脣一勾。
他的女兒,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阮顏環抱雙臂,“閨女也不能過於嬌生慣養,要是養出大小姐脾氣,那可真就無法無天了。”
傅廷洲咳了聲,掌心覆在星意發頂,有了一絲嚴肅,“以後不許動不動就打人,知道了嗎?”
“噢~”
“沈太太,我們喫飯去吧。”
阮顏喚她,沈太太笑着點頭,喊上丈夫與兒子。
沈子揚經過傅廷洲身側,腳步停了下,沒忍住笑,“傅總倒是懼內啊?”
傅廷洲背脊不由一僵。
面子,是折損了。
待他們離開,辰安與南陌互望一眼,再看着被拋下的爹地,“媽咪是不是把我們也給忘了…”
傅廷洲輪廓繃緊,片刻,笑了聲,“跟上去。”
餐間不大,中等包廂,容下八人綽綽有餘。菜都上齊了,佈滿一桌,色香味俱全。
用餐期間,沈子揚見傅廷洲始終戴着墨鏡,不肯摘下,知道原因,但也調笑,“傅總這樣喫飯不難受嗎?”
傅廷洲動作一頓,擡起頭,通過鏡片看向他。
阮顏嗤笑,“他喜歡當盲人就讓他當好了。”
他笑而不語。
敢反駁嗎?
不敢。
“沈叔叔,懼內是什麼意思?”辰安偏偏就記住這個詞眼兒,當場問了出來。
沈子揚輕咳一聲,還沒解釋,沈宴便開口,“就是怕老婆的意思,我爸也怕我媽。”
“原來沈先生也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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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洲端起茶杯,抵在脣前,現在倒算得上半斤八兩,面子也不算折了。
沈太太給沈宴夾菜,“你爸爸哪裏是真的怕我,他是尊重我,愛我,纔會讓我的,對吧,老公。”
“那是自然,你是我老婆,我不讓我還能讓着誰呢。”
沈子揚接話,主打一個配合妻子,給足妻子顏面的模範丈夫。
對面三個孩子望向自己那不爭氣的爹地,自家的狗糧倒是沒喫到,別人家的狗糧都開始噎着了。
“傅總何時與阮小姐領證結婚?”
沈子揚好似故意的,專門踩他雷區,硬生生把傅廷洲幹沉默了。沈太太看出兩人倪端,手肘撞了撞沈子揚,讓他別太過了。
沈子揚只是笑笑,沒說話,片刻沈太太轉移了話題,聊了別的。
這頓飯到八點結束。
因爲早就預訂好親子套房,沈家夫婦用完餐便要回房,買了很多零食,還把三個孩子叫過去喫,倒是也喜歡這三個孩子。
阮顏待在房間裏,給裴敬發了短信,稱明天晚點去公司,怕南夫人擔心,也給南夫人發了短信報平安。
傅廷洲從隔壁房間回來,她沒關門,進門時悄無聲息。
她從牀上起身,不偏不倚撞到了他,猝不及防又跌坐了回去。
“你…”
話未出,男人將她撲倒,埋在她胸懷,“我不開心。”
那沒刮乾淨的鬍渣扎着她,又刺又癢,“你又開始犯渾了是吧?”
他一下埋到她脖頸,阮顏渾身一顫,軟得沒力氣。
看來是在飯桌上,被沈家夫婦刺激到了。
所以他破防了?
阮顏沒忍住笑,他現在就好像一只受到主人冷落了的大狗狗,求安慰,求愛撫。
“傅廷洲,你幼稚不幼稚?”
“我心裏難受。”
“難受什麼?”阮顏指尖觸碰他髮梢,“這不是你自找的嗎?如果你當時跟我回來也許現在我們早就領證,成爲真正的夫妻了。”
他一動不動。
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更低落了。
“傅廷洲,你是不是覺得我只在乎你的臉?”
傅廷洲胸口縮緊,呼吸變得深沉,“你…不是說喜歡我的臉嗎?”
“是啊,我是喜歡你的臉。”阮顏捏他耳朵把玩,漫不經心,“我顏控,你要是變得很醜了,我不要了。”
他在她脖頸輕咬了口,與其說咬,不如說是吮,但比以往歡愛時更大力,粗暴了些。
她背脊一顫,哼出聲。
感覺更強烈了。
她臉頰浮現一團紅,“傅廷洲,你屬狗的嗎?”
他嗯了聲,注視她脖頸的淤紅痕跡,“我生氣。”
“我都沒生氣,你有什麼資格生氣!”她大聲,偏偏又像嬌嗔,握起的拳頭砸他肩膀,“那半年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擔心你擔心得要死,你滿意了嗎!”
傅廷洲手伸向桌臺,頃刻熄了臥房吊燈,只留下玄關的暗藏燈。
昏暗中,男人捧住她臉頰吻了下來,迫不及待用行動給予回答。
阮顏指尖撫上他眉心,他握住,“顏顏…”
沒等他說完,阮顏翻身坐在他身上,壓住他的手,“別動!”
他在身下苦笑,“是你別動了…”
阮顏俯身吻他,沒等傅廷洲有所反應,手探入他襯衣,摸到了他腰腹上那條凹凸不平的疤。
他喉嚨悶哼,氣息越發粗重。
“顏顏,別鬧了…”
她熾熱的脣沿着他身軀往下,落在那條疤上。
令他身軀一霎僵硬。
也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