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交織的溫度,淹沒了窗外的陰寒天。
雨停後,天仍是陰得濃郁。
阮顏醒來已是傍晚,傅廷洲仍舊將她抱在懷裏,兩人在牀上赤赤果果相擁。她什麼時候被他抱回臥室的,她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他並未熟睡,在她醒後也很快睜了眼,細細吻着她,“醒了?”
她雙手抵在他挺拔堅硬的胸膛,“別鬧了,天都快黑了。”
傅廷洲嗯了聲,“喊聲老公,我就放過你。”
“得寸進尺。”
“不喊嗎?”
他的手覆在她腰肢,繼續往下,阮顏身體一顫,手跟棉花似的無力捶打他,“傅廷洲!”
他埋入她頸側,“喊不喊。”
阮顏受不了他,哭笑不得,“老公!”
他很滿意。
但並沒放過她。
在這場極致的歡愉結束後,她連下牀都要傅廷洲攙扶着,大概是真生氣了,踢了他一腳,“王八蛋,你就會騙我。”
傅廷洲悶笑,摟住她腰肢,“實在不行,我抱你。”
“不要,離我遠點!”
“真不要?”
“不…”她走到浴室,沒注意到玻璃門,臉撞了上去,她疼得捂住鼻子,痛意上頭,眼睛都紅了。
傅廷洲笑着把她拉到懷裏,檢查她通紅的鼻子,“你是小孩嗎?這都能撞。”
“疼。”
“疼嗎?那我給你吹吹。”傅廷洲朝她鼻子吹了口氣,逗得她咯咯笑,“你真把我當小孩哄啊?”
他淡淡嗯,“我高中的時候你也就是個小學生,還不是小孩嗎?”
阮顏嘀咕,“說得你見過我小學生模樣似的。”話落,她忽然怔了下,不由盯着傅廷洲。
傅廷洲臉上倒沒什麼表情,只專注地檢查她還有沒有撞到別處。
阮顏倒也沒多想,畢竟傅廷洲大她九歲,他上高中那會兒,她的確是個小學生,倒不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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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叩響,外頭傳來劉姨的聲音,“先生,您在嗎?”
阮顏眼看自己身上的痕跡,當即抓起外套裹在身上,傅廷洲看了她一眼,走去開門,“怎麼了?”
劉姨說,“黎家那位少爺找您。”
她是見過一面,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阮顏疑惑,黎俊?
莫非才過了幾天,他就堅持不住了嗎?還是說,南蕖將他拋棄了,他終於看清人了?
傅廷洲穿好襯衫,跟着劉姨下樓,坐在沙發上的黎俊當即起身,“廷洲,我…”
“你要是沒什麼事,就離開。”
黎俊匆忙走到他面前,“這輩子我沒求過別人,但是你幫幫我,南蕖被人帶走了,只有你能救她。”
傅廷洲走到沙發落坐,拿起桌上一包煙,磕出一支,“她被人帶走?”
“是,她已經兩天沒回來了,我給她打電話,沒打通,她肯定是被人帶走了!”
傅廷洲摁住打火機,躥起的藍色火苗焚燒菸頭,他目光揭過霧靄掃向黎俊,忽然發笑,“你爲什麼會認爲她是被人帶走。”
“她已經被趕出南家,連身邊的朋友都刪了她聯繫,她除了我,她還能找誰!”
儘管他現在被趕出黎家,但爲了南蕖,他把身上值錢的手錶給賣了,換了三十萬,也租了套公寓,他可以找工作,他認識的朋友很多,到朋友那謀生也不會太難。
阮顏環抱雙臂靠在樓梯口,“誰說她除了你就不認識其他人了,你如今可不是黎家少爺了,你覺得她會跟你喫苦?”
“你胡說,小蕖不是你說的那樣!”黎俊不信。
傅廷洲緩緩吐出煙霧,旋即拿起手機打給方宇,讓他確認一下南蕖的位置,沒一會兒,方宇給他發了地址。
傅廷洲把手機擺在桌面,“她在這,你可以去看看。”
黎俊驚訝,“你怎麼知道——”
“別問我怎麼知道,地址給你了,你愛去不去。”
黎俊視線落在屏幕上的地址,極樂會所8號包廂。
待黎俊走後,阮顏走向傅廷洲,上回視頻的事,傅廷洲說是在極樂會所得到的,而現在連南蕖在極樂會所,他都清楚。
“你派人跟蹤她?”
“我沒跟蹤。”傅廷洲抖落菸灰,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只要在極樂會所,我都知道。”
她俯身,手臂撐在椅背,挨近他,“極樂會所有都是你的人?”
“人不是,會所是。”他繼續補充,“不過沒什麼人知道。”
阮顏瞭然,難怪傅廷洲當初經常會在極樂會所,原來他纔是極樂會所的老闆。
她悶哼,“傅先生藏得夠深的。”
傅廷洲將菸蒂碾滅在菸灰缸,把她摟進懷,“彼此彼此。”
黎俊趕去了會所,推門下車,便看到南蕖從會所裏走了出來,他正想喊她,停在門口的車前的男人伸手摟抱住了她,與她一同上了車。
黎俊彷彿五雷轟頂,僵直地站在原地。
車子離去後,他急忙攔下出租車,尾隨前方的車輛,而他們的落地,就在四季酒店。
黎俊在車裏望見這一幕,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難道南蕖一直都在欺騙他,利用他嗎…
…
隔天,阮顏睡醒後接到南夫人的電話,說約了人喫早餐,也讓她過去。她抵達餐廳包廂,除了南夫人跟一名貴婦,還有白厲。
南夫人朝她招手,“小顏,來。”
貴婦問,“這就是你的閨女?”
“是的,我閨女阮顏。”南夫人讓她坐在身側位置,介紹,“這位是白夫人。”
阮顏也驚訝,這白夫人保養得極好,五十多的年紀看起來就四十出頭,肌膚緊緻水嫩得很。
“白夫人好。”
白夫人笑道,“聽白厲說,我小兒子在你公司上班,也承蒙你栽培照顧了。”
南夫人也意外,“原來白家小公子在你那上班呢?”
阮顏尷尬點頭,白簡是藏得挺深的,連裴敬跟陸辛琪跟他相處多年都不知道他身份。
南夫人與白夫人聊得很愉快,像是多年未見的密友,總有話題,阮顏也不好插話,默默用餐。
白厲見她似乎很喜歡這家餐廳的早點,把面前幾份點心挪了過去,她擡起頭,“你不喫嗎?”
他說,“你來之前,我喫得差不多了。”
南夫人轉頭看向他們,也笑,“小顏,你是該多喫,看你最近都瘦了。對了白厲,你這年紀也到了,是該考慮成家了吧?”
白夫人喝了口茶,“你不得給我兒子介紹個?”
“我倒是想啊,我兒子都沒着落呢。”南夫人嘆氣。
白厲端起茶杯,抵在脣前,“成家的事我不着急,看緣分吧。”
南夫人略有失落,“我家小顏我也考慮不了,要不是孩子都有了…”
“噗…”阮顏噎住,驚愕地擡起頭,“媽,您說什麼呢?”
她孩子都有了,該不會是想要給她相親吧?
帶娃相親,這可不好!
她無奈,“媽只是感慨。”
白夫人在滬城倒是聽說過阮顏跟傅廷洲的事,未婚先孕,總歸對女孩子而言名聲不好聽,有了孩子更是不好高嫁。儘管阮顏是南家真千金,可那些上流社會的高門子弟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白夫人放下茶杯,“傅廷洲除了出身不是那麼光彩,倒也是個難得的商業奇才。”
南夫人也表了態度,“出身倒是無所謂,畢竟那也不是他能選擇的身份,只是傅家的底不乾不淨,他總歸不是適合的人選。”
阮顏低垂着眼,抿了抿脣。
看來傅廷洲說的沒錯,傅家地底沒有清白之前,南家是不可能答應她跟傅廷洲結婚的。因爲傅老所做的一切就是傅家的污點,無論傅廷洲是否參與,可他姓傅,是傅家的人,就得承擔污點。
用完餐,白夫人跟南夫人走在前頭談話,阮顏跟白厲則在她們身後,她走得很慢,心不在焉。白厲原本在她前方,腳步忽然停下,在等她。
她沒注意,腦袋撞他身上,看清是他,表情忽然懵了下,“抱歉…”
白厲淡笑,“沒撞疼吧?”
“呃,跟撞豆腐似的。”她沒來由地來了這麼一句。仔細想,又覺得這話不太妥當,好像把他比作一塊豆腐。
他頃刻被逗笑,“我像豆腐?”
她擺手,“不是…你別誤會,我是說不疼的意思。”
白厲雙手揣在西褲口袋,與她並肩而行,腳步放緩,“認識你這麼久,我以爲你不會開玩笑。”
她疑惑,“有嗎?”
他點頭,“認真的時候多一些。”
阮顏倒沒注意過自己在他面前什麼樣的,大概都是公事公辦,的確沒跟他開過玩笑,畢竟她覺得她跟白厲還沒熟悉到能隨意開玩笑的地步。
走廊兩個大鬧的孩子朝他們奔跑過來,險些就要撞上。
白厲下意識拉住她,“小心。”
阮顏身體被他的力道拽向前,與他在咫尺之遙,差一釐就要撞在一起。她注意到他的身型在那套灰色西服下看着清瘦,可近距離看並不是那樣,反而相當健碩。
襯衫幾乎是貼緊他微微鼓起的胸膛,西裝更是實打實地貼合肉身,筆挺板正,不見半分鬆弛。
白厲跟傅廷洲一樣,幾乎不用香水,衣服上沾染的是洗衣液的味道,很清爽的鳶尾花。
阮顏剛所有反應,白夫人的聲音在這時傳來,“白厲,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