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意在青鳥藝展工作一個月,便被派遣到蜂巢會展與法國名藝公司的埃爾朗先生談畫展項目。
宴會廳內,隨處可見衣着靚麗的人羣碰杯交談,她穿着一條寶藍色的晚禮服,穿梭在人羣中。
彷彿迷失在人間的精靈。
她跟人打聽埃爾朗先生的下落,得知在休息室,提着裙襬走過去。
休息室外,站着兩名外國人與一名年輕男人談話。
年輕男人背對着她。
從背影看,他身型挺拔,個高,腿長,肩寬腰窄的。
這比例,倒是跟她大哥還有弟弟有的一拼。
傅星意朝他們走了過去,用英語問候,“請問,埃爾朗先生在嗎?”
男人這時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明豔動人的面龐,微微一怔。
只瞬間,眼波平靜,用中文說,“你找埃爾朗先生?”
傅星意剛看清他的臉後,也略微失了神。
這男人怎麼長得…
這麼好看?
還有點眼熟…
一名外國人說,“埃爾朗先生在休息室呢。”隨後又介紹年輕男人,“他就是埃爾朗先生的學生,你可以找他。”
傅星意驚訝,“你是他的學生?”
男人拿起酒杯,緩緩喝進,“不可以嗎?”
不是…
他這什麼態度啊?
傅星意心裏嘀咕着。
自己好像也沒得罪他吧?
畢竟是公司的任務,她不能搞砸了,笑着朝他伸了手,“你好,我是青鳥藝展的傅星意。”
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眼皮垂下。
將酒杯擱在一旁,同兩名外國友人用法語說了什麼後,轉頭對她說,“稍等片刻,我進去彙報老師。”
男人撇下她,進了休息室。
從小被衆星捧月慣了,還是頭一回被“冷落”,傅星意心裏倒有些不是滋味。
這性格,跟那傢伙一樣讓人討厭…
想起那傢伙,傅星意不由怔住,畢竟上了高中後,他就出國了…
再沒見過。
仔細想來,有六年了吧。
等了有十分鐘,男人從休息室走了出來,語氣淡淡,“進來吧。”
傅星意“哦”了聲,進屋。
埃爾朗先生知道她的來意了,也騰出些時間招待她。
傅星意特地把展館項目遞給他,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談了幾分鐘,男人忽然打斷話,用法語跟埃爾朗先生說了什麼。
埃爾朗先生低頭看腕錶,面露抱歉之色,“我一會兒就要回法國了,合作的事,我會交給我的學生。”
“埃爾朗先生…”
對方起了身,吩咐男人什麼,與祕書先行離開。
傅星意目送他們背影,咬了咬脣。
男人將項目拿起,翻閱,“跟我談也一樣是談,繼續吧。”
傅星意深吸一口氣,坐回去,“我剛纔跟埃爾朗先生說的,你都聽到了。”
男人掀起眼皮,淡笑,“我跟他意見不一樣,你得說出,能讓我代老師答應的條件。”
傅星意,“……”
…
數日後,青鳥藝展正式拿下了名藝的展館合作。
傅星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文案,幾名女職員激動連連地聚在一起談名藝派來的合作代表。
誇的都是他的顏值。
傅星意不知不覺走了神。
想到那晚,她費勁口舌,結果對方還是選了她第一個方案,總感覺像是故意的…
中午開會,傅星意走進會議室,其他職員都已經到齊了。
她驀地看到位置上坐着的男人,愣住。
一旁的組長小聲提醒她,“星意,快坐啊,都在等你呢。”
她回過神,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打開筆記本。
男人目光悄無聲息在她臉上定格了片刻,收回,翻開資料談合作的事。
二十分鐘的會議,在衆人意見統一下,完美落幕。
走出會議室,一名女職員快步跟上他,“沈先生。”
身頭的傅星意愣了下。
他姓沈?
“沈先生,有空一起喫個午餐嗎?”女職員邀約。
沈宴謝絕了,不近人情的高嶺之花。
見女職員情緒低落,一旁其他人勸說,“你就別肖想人家沈宴了,聽說他不僅是埃爾朗先生的學生,還是滬城公子哥,看不上咱們的。”
“你剛說他叫什麼?”
傅星意停下腳步,看向旁人。
“沈宴啊。”
沈宴…
傅星意呆滯住。
居然是他?
一週後,傅星意參與展館的設計,不偏不倚,在大堂碰到沈宴。
自打知道他是沈宴後,傅星意在會議上三番兩次跟他擡槓,火藥味十足。
沈宴與工作人員談了什麼後,朝傅星意走來。
傅星意轉身就走。
被扯住。
她踩着高跟鞋,腳步不穩,撞到他懷裏。
沈宴倏然一僵,鬆了手,“傅大小姐這麼多年脾氣倒是一點沒變。”
“我脾氣天生的,憑什麼要改?”傅星意仰頭,態度傲慢。
沈宴嗤笑,“知道是我了,很失望?”
“對!挺失望的!埃爾朗先生的學生,怎麼會是你!”
“那你就失望吧。”沈宴挨近她一步,“畢竟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傅星意也擡頭直視他。
兩張面孔近在咫尺,本是張弓拔弩的緊張氣氛,卻摻雜了難以說清的璦昧。
傅星意恍惚之間,驚醒,移開臉,“看見本小姐,躲着點!”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她輕哼,邁着重重的腳步朝前走。
沈宴鬆了鬆領帶,眼神暗晦幾分。
往後一段時間,兩人在公司一見面便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公司的人都看出來了,他們意見不合,無論是傅星意提的意見,還是他提的,對方總有反駁的理由。
不知不覺,過了近兩個月時間。
展館正式開幕。
傅星意在開車來的路上,輪胎爆了。
她打着電話叫拖車,在路邊攔車,但出租車全都是載有客人的。
直至,一輛黑色奔馳商務泊在她面前。
後車窗緩緩降下,是那張熟悉的俊美面孔,他低頭看腕錶,“傅小姐,現在是高峯時間,開幕只有十五分鐘,我想你得遲到了。”
傅星意氣笑了,“你故意的吧?”
“何出此言?”沈宴不緊不慢靠在椅背,“我只是提醒你,好了,你慢慢等車,我先走了。”
“等等——”
沈宴再次落下車窗,看着她。
傅星意深吸一口氣,咬牙笑,“栽我一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