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單手扶住額角,“我爲何要栽你?”
“我們好歹同學一場,是吧?”
男人漫不經心彈拂着衣袖,“是嗎?不記得了。”
傅星意咬牙切齒。
如果允許的話,她真想咬死他。
“我給你車費!”
“我看起來缺錢嗎?”
“……”
傅星意徹底沒轍,懊惱極了,路上車爆胎就算了,拖車遲遲沒到,出租車還攔不上一輛。
眼看真沒時間了。
她深呼吸,壓制住情緒,一臉諂妹,“沈同學,哦不,沈先生,咱們順路,麻煩你就帶我一個吧!”
沈宴笑了笑,“真想我帶你?”
她點點頭。
“說些好聽話,我就帶你。”
傅星意也笑了,給氣的。
可有求於人家,不能不低頭。
她趴在車窗,眨眼,“沈先生高大英俊威猛神武,關鍵心地善良,喜歡幫助弱小無辜又可憐的同事,比如像我這樣的。”
司機沒忍住笑。
沈宴呵地一笑,挪了位置。
她當即坐進車裏。
到了展館,沈宴與傅星意一同從車裏走下,其他同事看呆了。
兩人不是不對付嗎?
怎麼突然一起出現了?
好在,展館開幕儀式沒遲到,傅星意參加了剪彩儀式,又與到展館來參觀的客人們周旋,因爲趕着早起沒能喫早餐,這會兒是餓得飢腸轆轆。
有人給沈宴送了盒飯,傅星意大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舔了舔嘴脣,移開視線。
沈宴轉頭望向她,嘴角抿起,朝她走去,故意將盒飯擺在她面前,“餐廳打包,味道不錯,傅小姐該不會沒喫早餐吧。”
她扭過頭,“吃了。”
“咕咕咕。”
肚子一連串的抗議聲。
沈宴笑了聲,“吃了?”
傅星意餓得半點力氣沒有,趴在桌上,不搭理他。
男人將盒飯挪到了她面前,“你要是餓死了,青鳥藝展可擔不起責任,喫吧。”
傅星意擡起頭,“給我喫啊?”
“你不喫算了。”他剛要拿走,傅星意摁住他的手。
沈宴目光落在手背上,是她的溫度。
“我真的餓…我不挑。”傅星意拿過盒飯,扒拉吃了幾口。
沈宴單手扶住額角坐在那,看着她喫。
小時候,他知道她只是脾氣不好的大小姐,但本性不壞。
該服軟的時候會服軟,懂得靈活變通。
沒想到長大後,還是如此。
在宴會廳遇見她的那晚,他還以爲看錯了。沒想到,她是真在青鳥藝展上班,還隱瞞了傅家大小姐的身份融入了羣體。
“傅星意。”他喊她名字。
她疑惑擡頭,沈宴忽然伸出手在她脣上抹了把。
她僵住,瞪大眼睛。
“還是這個喫相啊…”沈宴出示指腹沾了的米粒。
傅星意擦嘴巴,整張臉漲紅,“要你管!”
奇怪,爲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
一晃過去半年後。
合作期結束,沈宴便要回法國交差了。
傅星意不知道爲什麼,聽見他要走,心裏莫名不是滋味。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討厭他嗎?
因爲沈宴要走,公司給他舉辦歡送宴團建。
飯桌上,衆人把酒言歡,都在慶祝沈宴步步高昇,前程似錦。
唯獨傅星意一個人悶悶喝着果酒,不說話。
有人問道,“沈宴,你有女朋友了嗎?”
沈宴擱下酒杯,笑了下,“沒有,你要介紹嗎?”
“哎呀!原來沈宴是單身啊,那蘇雪可是有機會了!”
叫蘇雪的女職員含羞帶笑,“你們別胡說。”
沈宴笑而不語,目光看向坐角落的傅星意,傅星意盯着手中的果酒,不知道在想什麼。
衆人酒過三巡,拿起麥唱歌。
幾個女職員圍着沈宴,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
傅星意見狀,起身出去。
組長問,“你要回去了?”
這時所有人看向她。
她擺手,“我去洗手間。”
走出包廂那一刻,她沒往洗手間去,而是到陽臺吹風。
她的腦子需要清醒。
傅星意不知站了多久,身後男人靠近,“在這喂蚊子?”
她一怔,回頭,沒好氣,“你不陪你的鶯鶯燕燕,出來幹什麼?”
“鶯鶯燕燕?”沈宴驀地發笑,靠在柵欄,“聽你這語氣,你好像不滿?”
她一噎,心虛道,“沒有。”
沈宴盯着她瞧,好片刻,“捨不得我,就直說。”
傅星意看着他,笑了,“沈宴,你別自戀,誰捨不得你了,我巴不得你走!”
“好,那我走了。”沈宴正要動身。
“哎你——”
他根本沒挪動腳步,聽到身側女人的聲音,偏過頭,“捨不得?”
傅星意轉頭,看着樓下,“去法國了,就不回來了?”
他停頓數秒,“看情況。”
“那以後是都見不到了?”
他眯了眸,嘴角上有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得看情況。”
“看什麼情況啊?不想回來就說啊。”
“你希望我回來?”
“我…”傅星意低頭,抿了抿脣,“朋友一場,我就問問。”
沈宴直視她,“若我不回來了呢?”
她沒說話。
沈宴突然挨近,與她咫尺之遙,“要我回來,也得給我一個回來的理由。”
傅星意眼睫蹙動,對上他幽深的眸子,那裏面像藏着星河萬千,吸人目光,“什麼理由?”
“你的理由。”
她是喝醉了吧…
若不是喝醉,此刻爲什麼她會覺得悸動呢?
心臟不受她的控制了。
傅星意下意識抿了脣,“不知道…就是不想你走,你要是走了沒人跟我吵架了。”
這理由…
沈宴笑了,“你想找人吵架,找別人也可以。”
“不行!”傅星意彆扭道,“跟別人不行。”
“爲什麼?”
“因爲…我習慣了…換個人,我會——”
話未落,沈宴突然吻了下去。
傅星意呆滯在那,脣上是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溫熱,又麻酥酥的感覺。
她垂眸,閉上眼,沒推開他。
沈宴手臂錮在她腰肢,將吻加深。
昏暗燈光,曖昧逐漸升級。
兩人廝纏片刻,沈宴難耐地放開了她,她臉頰依稀可見的通紅,惹人心動。
“我沒說不回來。”沈宴指腹摩挲她脣角,悶笑,“我頂多回去一個月,即便你不說這些話,我也打算回來。”
傅星意後知後覺,瞪着他,“你騙我!”
他笑,“不騙你,我如何知道,你原來捨不得我。”
傅星意推開他,“你還我初吻!”
“那我也是初吻。”沈宴再次把她扯進懷裏,吻到她幾欲窒息,“禮尚往來。”
…
一個月後,傅廷洲很是苦惱。
總覺得自己捧在掌心裏的女兒被誰家的豬給拱了。
阮顏坐在對面用餐,“孩子都要大學畢業了,她跟誰交往,你還管呢?”
“才二十一歲,還小呢。”
阮顏斂住笑,陰惻惻地說,“你要我的時候,我還不到二十歲。”
傅廷洲一噎,握住她手,“老婆,別生氣,我這不是擔心女兒遇到的不是像我這麼專一的男人嘛!”
她抽回手,“以女兒的脾氣,誰能入得了她的眼?”
“閨女隨我,長得好看,眼光自然也高。”傅廷洲點點頭。
阮顏一句話反駁不出來。
傅廷洲吻她手背,及時補救,“但是,還是我老婆最好看。”
這時,林一進了門,“傅總。”
傅廷洲坐正身子,“嗯,查到了?”
“小姐交往的對象,就是沈家公子,沈晏。”
“是他?”傅廷洲皺眉。
阮顏一瞬間感到意外,可想到什麼,倒也沒那麼意外了。
這歡喜冤家,還真給“歡喜”上了。
估計沈夫人知道後,做夢都能笑醒。
沈夫人在得知自己兒子跟傅家千金交往那一刻,有了一種中彩票的感覺,整個人飄飄然。
逢人就說,傅星意是她未來兒媳婦。
畢竟沒能要到心心念唸的閨女,那就心心念唸的兒媳來湊。
另一邊,秦以聽剛走出公司,男人騎着一輛黑色機車停在她面前。
她愣住。
直至男人摘下頭套,“我沒開車,不介意吧?”
秦以聽搖了搖頭,“沒事。”
黎冬遇將準備的另一個頭盔遞給她,“上車吧。”
秦以聽戴好頭盔,坐上車。
好在她今天沒穿裙子。
黎冬遇轉頭,“抱緊了。”
秦以聽猶豫片刻,將他抱住。
黎冬遇開車離開,機車穿梭在車流之中,而身後的人緊緊抱着他。
這種刺激的緊張感很快打開了她的視覺跟感官,似乎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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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快樂。
黎冬遇將她帶到了俱樂部,逢人介紹,未婚妻。
是的,在拿到她身份後,他讓外公跟秦暉談聯姻了。
喜歡的女人,就要娶到手。
傅南陌回國時,是三年後,回來參加妹妹跟沈宴的婚禮。
同年,傅辰安繼承了傅氏集團,續傅廷洲之後,成爲新的商界巨鱷。
黎冬遇娶了比自己小十歲的秦以聽,在秦以聽懷孕後,暫退了賽圈陪妻待產。衆媒體都調侃他心裏只兩件事,“職業賽”“小嬌妻”,現在又多了個“繼承人。”
沈宴跟傅星意的婚禮上,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長輩,亦或者同學,曾經的老師。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喜氣洋洋。
“大哥,快來!”
傅星意在臺上衝他揮手,拍大合照。
傅南陌回過神,笑着走上臺。
大家聚在一起,拍各種姿勢,在歡歌笑語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