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白的丫鬟?
感情他突然造訪,是來找人。
四爺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只是擡眼瞟向一旁的李公公。
“謝提督有禮了,奴才受王爺命,掌管王府家丁,闔府上下名冊都在奴才心中,卻不曾有一位姓白的丫鬟,”李公公迴應。
“沒有?這就怪了。”
謝飛鴻脫口而出,聲如蚊吶,卻被四爺明銳的捕捉。
驚動東廠廠公,還惹來了這麼一位不速之客,怕是有人在外頭惹了什麼事,得罪了他。
四爺不露聲色,沉聲問道,“不知謝提督爲何要來本王府上找姓白的丫鬟,難不成,有人在外頭冒充本王府上奴僕,惹怒了謝提督?”
“王爺說笑了,此女子乃是下官一位故人,今日下官在街上偶遇,怎奈這女子走得過急,下官未曾來得及驗證是否故人,這才着人一番調查,查得這女子在王府附近消失,下官冒昧來擾,望王爺見諒。”
謝飛鴻起身回話,並未將白落梅在棋盤街冒充他妹子的事和盤托出。
能在皇帝身邊當差的,哪一個不是有一百二十個心眼兒。
更何況謝飛鴻年紀輕輕坐上東廠提督寶座,想來更是有過人之處。
四爺薄脣微揚,客氣的笑了笑,“既是誤會,不打緊。”
“王爺若無吩咐,下官告辭。”
謝飛鴻朝着他微微躬身行禮,在得到他許可後,這才退出正廳。
被東廠盯上,還找到家來,白落梅,你可真有本事!
故人,難道白落梅與東廠有關,在他身邊有別的目的?
四爺略一思忖,總覺得白落梅不簡單。
一旁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低眉順眼提醒,“爺,今個兒您一回來便趕到月白居,可是因着白格格……”
這府上不就只有白落梅一個姓“白”的,謝飛鴻一開口,主僕二人心裏頭就已經有了目標。
“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過問!”
“去,把何野找來!”
四爺氣息沉着,一身紫色蟒袍更顯他的威嚴不容挑戰,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直壓得李公公大氣不敢出。
過了幾天。
月白居內。
白落梅、蘇若漓正趴在書案上,塗塗畫畫寫寫,計劃書堆滿了整張書案。
兩人那股子認真勁兒,都快趕上當年考研了。
這時。
秀雲汗流浹背的搬着大木桶入內,呼哧帶喘的將大木桶放在白落梅面前,累得直不起腰,“白格格,您要的東西奴婢都給您湊齊了,您瞅瞅,這木桶可夠用?”
就這一個大木桶,拿來盛飯大了,洗澡又小了。
秀雲苦思冥想好一陣,也想不通自家小姐讓她找來這麼一個大木桶做甚。
還有一大盆冰塊,那可是她求了好一陣管事嬤嬤,說是白落梅哭着鬧着嫌熱要喫冰,又有四爺先前的囑咐,管事嬤嬤這纔給了她一桶帶回來。
“夠了夠了,秀雲,你可是越來越能幹了。”
白落梅輕鬆抱起大木桶,放在桌上,一股腦的將一大盆冰塊放入桶裏,“若若寶貝,東西都弄到了,咱趁熱打鐵,幹起來!”
“就你猴急,”蘇若漓拿起一根擀面杖在手上掂量,抓起一把紅薯粉撒在桌上,拿起用紅薯粉揉成的面糰,分成小段,做出一顆顆小小的珍珠。
有了先前的實驗,蘇若漓幹起活來更是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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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梅在旁幫忙,與秀云爲她打下手,幹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不到一個時辰,一大桶奶茶出鍋。
白落梅盛了一碗冰冰涼涼的奶茶,喝了一大口,一臉的滿足,“還是我家寶寶能幹,發家致富大能手,日入鬥金不是夢!”
“你少誇我了,之前不知道是誰還戀上了四爺送來的飯菜,那還記着苦巴巴的我,哼,”蘇若漓嘟着嘴,雙手環抱於胸前,嗔怒。
“好啦好啦,我那不是不想讓你太辛苦嘛。”
白落梅將一大碗奶茶一飲而盡,挺着溜圓的大肚皮,幹勁十足,“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王府守備森嚴,到處是關卡,要想將這麼一大桶奶茶送出去,可不容易。
蘇若漓好奇寶寶似的湊到她跟前,“落落,你打算咋將奶茶運送出去?”
“安啦,我都準備好了!”白落梅眉頭一挑,全然沒有了從外頭回來時的那一股慫包樣兒。
重塑形象後,白落梅更是成了王府邊緣人物。
淡忘,那都是時間上的問題。
白落梅一邊換了一副裝扮,一邊吩咐秀雲去後院拉糞車的老劉頭哪裏“借”來木板車。
實則是秀雲按照白落梅給她的說辭,讓老劉頭到月白居拉糞水,老劉頭一聽是到月白居,嚇得面色煞白,直接將木板車借給秀雲。
有了“瘋癲”、“肺癆”兩種疾病掩護,白落梅裝扮秀雲出入王府越發自由。
畢竟秀雲伺候白落梅,極有可能染病,府上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
搞到木板車後,三人合力將一大桶奶茶搬上車,隨後白落梅拉着車,從後門出。
一出王府,白落梅便來到霍子期住處。
在聽到白落梅呼喚後,霍子期、蘇蘇兩兄妹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迎接。
“白姐姐,您可算是來了呢,蘇蘇和哥哥剛纔還在說白姐姐再不來了呢。”
蘇蘇軟糯糯的聲音,配上恢復了血色的小臉蛋上洋溢的笑容,簡直要把人心軟化。
霍子期尷尬的撓了撓頭,“嘿嘿”笑着。
在遇上白落梅之前,兄妹二人連喫飯都沒着落。
露宿破廟,蓬頭垢面,飢腸轆轆。
白落梅說到做到,再度到來,讓兄妹二人既是感激她不棄,又是對她感恩戴德。
“說什麼呢,姐姐都跟你哥哥說好了,要合作做生意,怎會食言而肥呢?”白落梅將一張紙遞給霍子期,“這上頭有奶茶價格,還有鋪名,咱們往後就要一起奮鬥,子期,有沒有信心?”
“有!”
霍子期緊攥着手中的紙張,不假思索,而後又有些膽怯,“白姐姐,我能行嗎?”
這些時日,他按照白落梅的吩咐,到街上學別人如何做生意。
可只是眼觀,不曾實踐。
何況他感受得到,白落梅對他抱有很大希望。
白落梅雙手搭在他瘦的只剩骨頭的肩膀上,堅定不移,“子期,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能行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論是做人做事,信心必不可少!”
“現在,我把生意全權交給你,你既是夥計,也是老闆,加油!”
在她一再鼓勵下,霍子期主動拉着車,上街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