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胤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還有力氣奔到她身邊兒的，他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宋時明月身邊兒，抱着宋時明月哭的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宋時明月一息尚存，她在他懷裏喘息着，艱難開口：“如此也好，見…見到你了。”
能在臨死之前見胤禛一面，宋時明月已經很滿足了。
胤禛仍舊說不出話，他死死地抱着宋時明月，彷彿這樣她的芳魂就不會離開。
“別…別哭，你…把我忘了…忘了吧。”
這一段情，對他和她都太苦太苦了，宋時明月在折磨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折磨他？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他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她。
可惜，他們都一樣，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力。
宋時明月臨死了都還在心疼胤禛，她也流下眼淚來，從懷裏取出帕子，緩緩地擡手，想給他擦眼淚。
卻終究沒有夠到胤禛的臉頰——手緩緩垂了下去。
這一去，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胤禛終於在這個春花靜月的夜裏，永永遠遠地失去了宋時明月。
他埋首，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了下來，落在宋時明月安靜粉軟的臉上，卻再也不能喚醒她。
康熙早已經讓侍衛們下去，自己也轉身離開，只留胤禛一個人在這一方天地，這或許是他最後的仁慈。
胤禛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哭出聲來，他沉痛着嗚咽道：“你走了，你叫我怎麼辦？說…說好不離開的，你又不要我了，你又不要我了……”
這夜，胤禛抱着宋時明月的屍體在星月夜之下枯坐一夜，竟像是被人抽了魂魄一眼，惶惶然如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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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時候，蘇培盛嘆了口氣，走到胤禛身邊兒，開口勸道：“四爺，先回去休息吧。”
胤禛擡眸，看了蘇培盛一眼，蘇培盛一驚：“你是…那位？”
胤禛的眼睛還是紅腫的，蘇培盛卻一眼看出來他的不同來，這眼神，這神態，分明是……
“老傢伙，眼挺尖。”阿雍扯了扯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狼狽的緣故，他看上去也很悲傷，倒像是爲了宋時明月傷心難過似的。
蘇培盛心裏頭直打鼓，阿雍太久沒出現，他以爲胤禛已經能壓制這位了，沒想到他又出現了。
然而更讓蘇培盛惶恐的話還在後頭，阿雍道：“你的四爺不會回來了。”
“什…什麼？”蘇培盛急了：“你把四爺弄哪兒去了？”
“不知道，許是殉情了吧。”阿雍冷哼：“怎麼，同樣是愛新覺羅胤禛，你認他不認我？”
蘇培盛嘴上忙道：“不敢……”
阿雍知道蘇培盛的忠心壓根兒不是對着他，不過他不在乎，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跟這老傢伙耗，若是耗不下來，換個人伺候也不是不行。
“宋時明月，再見。”
阿雍低頭，輕輕地低頭，在宋時明月額頭上吻了一記，然後抱着她的屍體朝外面走去。
和蘇培盛以爲的不同。他和胤禛並不是兩個人，他們二者相輔相成，胤禛有的情感阿雍也有，胤禛那個人格的離開，對他造成的影響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