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別館的院子正中央，靜靜地躺着一封信，信上並沒有說誰收，所以寶穗拿過了遞給了宋時明月。
宋時明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遲疑着打開了，只見上面寫着幾句待：鴻雁傳書何處寄，清風代我尋知己。山水風月等閒事，說與人間緣分去。
這是……
“格格，這是誰寫來的信？也沒個名字，您認識嗎？”
宋時明月笑了笑：“不認識。”
這上面的字跡好看是好看，但她不熟悉，而且總感覺…有點兒彆扭。
“啊？”寶穗愣了愣：“那這人幹嘛給格格寫信。”
宋時明月道：“或許也是一樁文人雅事，寫上信任由鴻雁帶去哪裏，若有人願意回信，便是筆友了。”
“那要是不回呢？”
“那說明沒緣分。”
寶穗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他們是閒的慌，宋時明月卻很有興趣地對寶穗道：“拿筆墨過來。”
“格格您又不認識他，幹嘛給他回信啊。”
宋時明月笑了，眼神裏帶着些感慨與苦悶——因爲她着實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寶穗和吉祥兩個人，一個只知道悶頭做事，一個……說話未免淺薄了些。
至於李驚鵲，如今甜茶鋪子生意火爆，但也確實累人，她忙得不可開交，每天抽空能來看她一趟就不錯了，也沒有說話的時間。更別說是交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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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胤禛也忙，可偶爾的只言片語都讓宋時明月覺得他是真正明白她的，儘管他並不清楚她的來歷，也無法靠描述想象她口中的二十一世紀，可胤禛懷着包容的心去尊重理解她，這就是宋時明月想要的最好的愛人。
只可惜，如今也不能了。
宋時明月想着這些，慢慢地寫道：人間緣分古來奇，筆墨傳書至千里。高山巍巍水洋洋，敢效伯牙與子期。
寶穗茫然地眨了眨眼：“可是格格，您寫完往哪兒寄呢？”
宋時明月拿着信封放到鼻尖嗅了嗅，上面果然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她笑了：“是了，這應該就是吸引大雁的氣味，我們找個高處放上去就好。”
寶穗一聽，忙找了個梯子放在了屋頂上。
“這幾日怎麼沒有見吉祥？”宋時明月看着動作利索的寶穗，眼裏流露出欣賞，就想到了另外一個丫鬟。
寶穗從梯子上下來，抿了抿脣，有些猶豫：“奴婢不知道怎麼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說便是。”
寶穗於是告訴宋時明月：“聽說是吉祥在四爺面前獻妹不成，被四爺狠狠訓斥了一頓，在房間裏哭呢。”
“這樣啊。”宋時明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格格，您沒有生氣吧？”
宋時明月奇怪：“我爲什麼要生氣？”
寶穗道：“她勾飲四爺，這是不對的。”
“確實不太對，可她也是積極向上的心嘛。”宋時明月笑着調侃道。
寶穗愣住了：“那格格你爲何……不替自己爭一爭呢？”
宋時明月臉上的笑意一收，語氣帶着淡淡的哀愁：“那不一樣。”
“奴婢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或許問問這個人，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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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很奇怪，面對自己親近的人，很難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卻能跟一個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從人生聊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