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的那個是什麼？”宋時明月在上書房的時候憋着沒問，等回了景仁宮，拉着胤禛進了屋才問。
胤禛道：“也不是有把握，只是我曾經在《淮南完畢術》這本書上見到過一種方法，名‘夏造冰’，就是用沸水製成冰塊，只是我從來沒有嘗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極熱處生寒…”宋時明月聽得眼睛亮了亮：“你仔細跟我說說怎麼做？”
“取沸湯至甕中，密以新縑，沈中三日成冰。”胤禛一字不落地把方法背了出來。
宋時明月眨了眨眼睛：“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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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被噎了一下，又耐心跟她解釋：“就是把燒開的水放到甕罐裏，外面用細密的絲線纏的嚴嚴實實，放到井水裏三日就可以出冰。”
宋時明月聽懂了，反覆琢磨着這個方法的可行性，越琢磨越覺得熟悉：“焦耳—湯姆孫效應？”
這下輪到胤禛聽不懂了：“什麼？”
宋時明月擺了擺手：“你別打斷我思路，我再想想。理論上，就是氣體絕熱膨脹降溫的過程，也就是說，在口小肚子大的甕裏，將其中的水煮沸，一直到其中的水蒸氣將瓶中大部分空氣都排出去。
當甕中水量快沸騰蒸發完時，用細密的絲織物浸水將口堵住，立即沉入深井，瓶子中的氣溫急劇下降，會導致水汽凝結……再加上瓶子內部的氣壓驟降，可以說近似於真空狀態，然後繼續放至瓶溫與外界差不多，這樣的話似乎可以做出一點冰。”
胤禛聽的雲裏霧裏，只能把重點放在最後一句：“也就是說，可行？”
宋時明月嘆了口氣：“可行什麼可行？別說是古代，就是在我們……”
宋時明月話說到一半又頓住：“我的意思是，在我們家鄉，也流傳着這樣的方法，也有人曾經試過，但沒有一個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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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了！氣溫氣壓這些什麼都不知道，想以熱生冰談何容易？
不過，顧八代居然問的是物理問題？還真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胤禛聽完這件事的難度，便一直不說話了，他其實心裏倔，想試一試，但是連宋時明月都唱衰，讓他的那點兒倔強只能憋着。
宋時明月見胤禛不說話，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要不，還是試試吧？”
胤禛擡頭，看着宋時明月。
宋時明月勉強提了些精神：“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你既然願意，那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
胤禛有些驚訝：“你支持我？爲什麼？”
宋時明月笑的相當無奈：“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反正，到時候就算大家夥兒都笑話你，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這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成了胤禛的底氣，他後來生出的種種挑戰不可能的勇氣，都因爲她這一句話。
宋時明月的存在讓胤禛有了對抗全世界的勇氣，因爲哪怕所有人都對他攻訐、嘲笑、質疑、蔑視，宋時明月也不會。
因爲她是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宋時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