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看了一眼那宮女，不在乎她的態度，轉眸面色瞬間柔和，“在額娘宮裏等爺，有蘇培盛在，無礙。”
蘇培盛扶着四爺，“福晉，放心，奴才絕不離開主子爺半步。”
“嗯，”嘉禾點頭，她也確實不擔心四爺，只是在好奇皇貴妃叫四爺過去做什麼？不過與她無關，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豬肘子！
四爺：……爺不如豬肘子重要？
四爺深呼吸，面無表情的跟在那宮女身後，來到承乾宮後，那宮女也沒爲難，直接帶着四爺進了主殿，隨後關上殿門，退了出去，帶走的還有蘇培盛。
蘇培盛也是聽到自家主子爺吩咐才離開的。
殿內，圓桌旁的佟佳皇貴妃滿臉柔和，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小四，坐吧，好久你我母子沒有這麼平靜的說說話了，還在怪額娘？”
四爺垂眸微微一頓，隨後走了過去，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他和皇額娘之間有一道鴻溝，他……很在意。
“這是你最愛的龍鬚酥，嚐嚐味道，”佟佳皇貴妃拿起一塊龍鬚酥放到四爺手上，“記得你小時候偷偷躲在被窩裏偷喫，被我捉到後，你就假哭，可還記得？”
“沒有假哭，是主動認錯，”四爺看着雙手間的龍鬚酥，一小團入口酥香，含在嘴裏瞬間，表面粉末滿口，在融化之時，若開口，粉末噴出也是一道有趣的事。
只是皇額娘不知道他爲什麼喜歡龍鬚酥。
佟佳皇貴妃微微一頓，隨後笑意加深，“看我這個腦子，是額娘記錯了，你啊永遠是倔強的性子，也很少哭，不過以前話多的聽着我都煩，但自從被你皇阿瑪訓斥過後，你就很少說話，也是額孃的錯，沒有及時開導，讓你如今也是將心裏話都放在心思。”
“挺好的，”四爺說完喫着龍鬚酥，臉色微微有些柔和，這是第一世時候他每次最期待的，就彷彿……
“小四，你可怪額娘？”佟佳皇貴妃臉上笑容消失，盯着胤禛的眼睛，“額娘不是說這次，是額娘挑撥你和烏雅氏的關係，讓你們母子關係惡化，甚至反目成仇。”
四爺瞳孔一縮，他明白皇額孃的意思了，擡眸看向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兒臣的額娘撞死在兒臣面前了，皇額孃的計謀很成功。”
佟佳皇貴妃瞳孔一縮，手中杯子滑落，“你……你說什麼？小四，我……我沒有想……”微微平復心情，“怪不得！怪不得你重生後對我不再是濡慕，胤禛，我是想報復烏雅氏，因爲她害死了我的女兒，換做是你，你會如何？”
四爺看向佟佳皇貴妃，目光沒有絲毫閃躲，“當初真的是額娘妄圖勾飲皇阿瑪，背叛皇額娘這個主子嗎？當初的七公主真的是風寒夭折嗎？”微微一頓，“當初的六弟真的是夭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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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苦笑一聲，“是我見了六弟後，六弟死的，我身上也沒有任何東西，但是皇額娘是如何跟額娘說的，你說是我嫉妒六弟得到她的關心，而害死六弟的，額娘……信了。”
原本額娘只是看到他想起她自己的屈辱，她對他只是沒有那麼關心，相對於六弟來說，額娘會更偏心六弟，這很正常，畢竟六弟養在額娘身邊。
但經過六弟夭折之後，額娘對他只有厭惡，而這一世，皇額娘完全剝奪了額娘生六弟的權力，而生下的公主也一個沒有站穩，就連溫憲……也早夭。
“皇額娘，你委屈，可是我額娘烏雅氏不委屈嗎？我不委屈嗎？”四爺手緊緊攥起，“我知道皇額娘不想我見額娘，我忍着，我不去，我寧願額娘恨我，我也不去甚至假裝厭惡她，可是皇額娘做了什麼，讓我在額娘心中變成殺害六弟的兇手，到了最後，皇額娘因爲您自己懷孕，便將我扔回永和宮，那時候額娘對我只有恨，又何曾想過要接納我？”
“皇額娘，我可曾做錯過什麼？你委屈，因爲額娘對你下毒，你委屈，也因爲額娘害死你的女兒，也給你下了絕育藥，額娘甚至也給我下了，我努力平衡皇額娘和額娘之間的關係，到頭來，”四爺兩世的眼淚終於落下，“一無所有。”
“是！是我害死了六阿哥，是我挑撥了你和烏雅氏那個踐人的關係，但我這一世後悔了，我這一世沒有害死六阿哥！”佟佳皇貴妃落淚，她知道前世委屈了胤禛，前世的她真的恨烏雅氏剝奪她做額孃的權力，但是這一世她改了，她真的改了啊！
“皇額娘，是，你沒有，但還是選擇了不顧額孃的心意，將她送上皇阿瑪的房間，”四爺深呼吸，壓下心中的酸澀，“額娘可以說是爲了我的出生，那皇額娘，你給佟佳銀蘭多情散是爲何？爲了我多謝子嗣嗎？”
四爺聲音有些哽咽，手微微顫抖，是氣憤是酸澀是難受，是……委屈，“還是爲了佟佳一族再次憑子而貴？只要佟佳銀蘭生下子嗣，嘉禾就可以死了是嗎？從始至終皇額娘可曾問過我願……還是不願？”
“胤禛，銀蘭與你一同長大，知根知底，佟佳一族也會完全幫助你，但索綽羅氏能給你什麼？額娘都是爲了你好，”佟佳皇貴妃看向胤禛，努力辯駁道。
四爺輕輕搖頭，“皇額娘，你是爲了佟佳一族，不然也不會讓佟佳銀蘭給我下多情散，我知道這一世皇額娘對我很好，可是皇額娘，你捫心自問，是因爲什麼纔對我好？虧欠？愧疚？還是……”
四爺微微一頓，“對額娘烏雅氏的報復？”
四爺緩緩起身，舒出一口氣，“大概都有吧，你我能夠重生本該感恩，我以爲那一世的恩怨我能完全不在乎，但今天才發現，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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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走出來。
“皇額娘，你知道我爲何喜歡龍鬚酥嗎？到現在依舊喜歡，很喜歡，即便內心再不願承認，”四爺看着那一盤龍鬚酥，眼睛出神，嘴角微微上揚，“第一次見龍鬚酥，是有人悄悄送到我的牀前被子下給我的夜宵，她知道我晚上會肚子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