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太妃糖-26
原來已經過去半年了啊，元清輕歎一聲，靠在昏暗的角落裡，濃重的酒意已經朦朧了雙眼，她望著對面的那扇門，目光感傷。
高考結束了，他應該不住在這裡了，或許她走後就不住在這裡了。
身體靠在在自己門上輾轉反側，透著幾個月來的疲憊無力，難得的休息日她卻跑回來喝醉了。
還是別站在這裡了，怕他突然開門出現，也怕他絕對不會出現。
元清輸入密碼開門回家，晃到廚房才發現久未住人的房子裡沒有熱水，她抱著電水壺放空了一會才接好水插上電源。
端著一杯燒好的熱水出來時，元清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她把杯子放下，水面泛起的嫋嫋熱氣飄進了她的眼中，一片酸澀朦朧。
那個喜好沉默的少年就坐在對面，他冷靜的目光向自己看過來，平日緊閉的薄唇難得願意啟開，他嗓音沉沉地說:「喝掉。」
元清用力閉了閉眼，把濕潤的水汽含進了眸底，幻覺來得這麼真實，只有在夜深人靜她喝醉了以後才會出現。
她不敢再睜開眼，直接抬手端起沒有冷多少還滾燙的熱水，屏息一口氣喝下，任憑無情的液體一路燙過食道。
放下杯子，不看一眼對面，元清直接起身走進臥室倒在牀上。
一片漆黑中，元清閉著眼失神了很久，最後還是哭了。
應該是剛來美國水土不服，宗尋一整晚都在發燒，再睜開眼時已經上午11點多了。
今天是來美國的第二天，距離開學時間有兩個多月，但他還是早早地來到了這裡，他就是想離開了。
抬起無力的胳膊在牀頭附近摸索，終於找到了手機，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點開了說好卸載卻沒有實現的監控軟體。
他對自己約法三章，隨著時間慢慢減少看監控的次數，從每天到三天一次，到現在的一週一次。
能讓他完美控制自己的不是自控力，而是螢幕中永恆黑暗的失望。
她永遠不會出現，所以他看了也沒有意義。
隨著畫面的載入，宗尋眼神逐漸恍惚，彷彿出現了幻覺，昏暗灰綠的畫面中居然有了一個人影，是元清。
是因為燒了太久嗎？宗尋用力閉上乾澀的眼睛，微微仰頭定了定，然後緩緩睜開眼，再望過去時，牀上的人還在。
疲憊的雙眼又酸又熱不再乾澀，目光鎖住那個人影，他皺了皺眉，她蜷縮著，全身都在顫抖。
她在哭。
還是很疼，整個心臟都被她牽動著，宗尋用力握著拳，牙齒不自覺咬緊，病弱的身體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難過，是因為他嗎？
宗尋大腦裡雜亂不堪，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冰冷的手指已經僵硬地按好了一串數字。
在他剛意識過來的時候就瞬間撥了出去，他自嘲地笑了笑，連本能都在反抗他的冷靜。
「嗡嗡嗡……」
元清走到餐桌前拿起手機，號碼和震動同時讓她心悸。
該不該接，還沒認真想，她的本能就直接作怪，接通了電話。
「元清，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他的聲音倉皇無力，一字一句讓她心痛不已。
元清咽下哭腔和心酸，努力讓嗓音變得正常:「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問這個。」
宗尋張了張乾涸的口腔，一股酸澀直接衝上了眼眶，他用力呼吸著，胸口上下起伏。
聽到他沉重的氣息，元清咬緊牙關，再次強調:「我沒事，我沒事……」
宗尋還是抓住了她帶著水汽的尾音，他憤恨地質問:「你在哭什麼？」
「沒啊，就是拍戲太累了啊……我就是太累了……」元清說著說著，直接哭了出來，借著話裡太累的幌子。
她一哭，宗尋又疼又慌，心臟軟成一灘水，想衝到她面前用力地抱緊她，按住她的腦袋哄她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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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頭聽著手機裡的哭聲，眼睛酸脹，淚水搖搖欲墜卻被他極力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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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得她哭了多久，等待她的情緒慢慢平息，宗尋的眼淚也已經全部流回了心臟，他低聲問:「累了就多休息，拍完了嗎？」
「還有四個月。」
「嗯，知道了，你休息吧。」他心疼，所以不想再逼她。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元清狠心說著。
提前說好，因為我怕我會情不自禁等你的電話。
「好。」宗尋閉上眼睛。
這次通話沒有挽回什麼，所以就像是從來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