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衡哥兒要去學堂時,殷蕙擔心地夜裡都睡不好覺,如今又要經歷一次,她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果不其然,除夕夜宴上,燕王特意提到了四郎、衡哥兒。
四郎今年就該讀書的,因為他體弱多病才多玩了一年,等過完元宵節就要去了。至於衡哥兒,雖然小家夥還沒有過三周歲的生辰,可誰讓他長得結實,又聰明會背詩,已經成了燕王眼中必須好好栽培的乖孫,休想偷懶多玩幾個月。
正月初六,魏曕帶回來一個十歲的小太監,叫曹保,以後就由他跟著衡哥兒去學堂伺候。
上輩子衡哥兒身邊的隨侍太監也是曹保。
十歲的曹保五官清秀,因為家裡落魄前讀過幾年書,身上便有幾分書卷氣,瞧著很是穩重。
魏曕那麽看重衡哥兒,他親自挑選的人自然也錯不了,上輩子曹保一直都將衡哥兒照顧得很好,有時候小兄弟們爭吵起來動手動腳,曹保也總能第一時間撲過去拉開衡哥兒。
衡哥兒知道大郎、二郎、三郎身邊都有這麽一個人陪著,現在他也有新夥伴了,衡哥兒很高興,馬上就帶著曹保出去玩了。
“你覺得這人如何?”
看眼曹保的背影,魏曕問殷蕙。
殷蕙笑道:“您給咱們衡哥兒挑的,一定是最好的,話說他除了讀過書,學過功夫嗎?”
有些事情她雖然都了解了,可還得表現得像第一次經歷一樣,免得叫魏曕懷疑她不夠關心兒子。
魏曕:“學過些基本功,這個不急,等衡哥兒到了練武的年紀,還會給他安排一個武伴。”
殷蕙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一眨眼衡哥兒都要去讀書了,學堂裡屬他最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魏曕想起自己剛去學堂的時候。
大多數事他都不記得了,能記下的,全是一些不愉快。
別說堂兄弟,就是親兄弟也會有打起來的時候。
不過衡哥兒與他不一樣,他那時,父王忙於燕地事務忙著帶兵打仗,他遇到什麽委屈只能找母親訴說,母親也從來沒有真正幫過他什麽。如今,他早晚都在家裡,衡哥兒遇到什麽麻煩,可以向他求助。
除了他,還有殷氏。
殷氏剛嫁過來的時候性子與母親頗為相似,這兩年看著硬氣了不少,連紀纖纖在她面前都收斂了傲氣,殷氏應該不會教兒子忍氣吞聲那一套。
初八這日,紀纖纖又來澄心堂做客了,除了二郎、四郎、莊姐兒,她把四郎新得的太監李讓也帶了過來。
坐在堂屋裡隔著琉璃窗曬太陽,紀纖纖指著四郎身邊的高挑少年道:“看,那就是二爺給四郎挑的伴讀太監,叫李讓,今年都十五了,跟二郎身邊的劉進一個年紀。”
殷蕙道:“四郎身子特殊,二爺是怕伴讀太小照顧不周吧。”
紀纖纖哼道:“對個庶子倒是夠上心的,多把這些心思放在差事上,也不至於天天被父王罵。”
殷蕙就沒有說什麽了。
紀纖纖打量她一眼,放低聲音問:“都生完四十來天了,你身上可乾淨了?”
殷蕙笑了笑:“差不多吧。”
紀纖纖稀奇道:“說起來,你懷孕前三爺專寵你,你買的那兩個美貌通房派不上用場,可從你懷孕到現在,就算三爺去年十一月才從戰場回來,到現在也兩個多月了,那兩個通房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是已經懷上了,藏著掩著怕被你發現?”
因為殷蕙這邊沒有庶子,很多時候紀纖纖找她抱怨四郎的事都像對牛彈琴,紀纖纖就希望澄心堂也快生個庶子出來,到時候妯娌間更能說到一塊兒。
殷蕙心想,那兩個通房壓根就算不得通房,因為魏曕根本沒有去睡過她們,甚至魏曕讓她安排這兩人,也是那年徐王妃特意提起,魏曕才如此敷衍一下。
沒有庶子就意味著少了很多麻煩,殷蕙對此樂見其成,所以她沒有向紀纖纖說出真相,只笑道:“三爺不熱衷女色,看我懷循哥兒都隔了整整兩年,她們沒那麽容易懷上的。”
紀纖纖嘖嘖道:“該不是你動了什麽手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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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正色道:“二嫂休要胡說,我可不敢背上殘害王府子嗣的罪名。”
普通富貴人家或許還會鬧出幾件妻妾互相謀害對方子嗣的事,在燕王府,有燕王、徐王妃當家,根本不可能。
這玩笑確實重了,紀纖纖忙道:“沒有最好,如今你身子一恢復,她們更沒希望了。”
殷蕙不想再聊這些,問紀纖纖都給四郎準備了哪些帶去學堂的東西,有二郎在前,紀纖纖更有經驗。
紀纖纖心不在焉地提了幾樣。
殷蕙也裝作聽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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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殷蕙趁天暖洗了個澡。
正坐在次間曬頭髮的時候,魏曕回來了,帶著一身酒氣。
最近他們兄弟幾個應酬都多,這家吃完吃那家,今日去的是郭家。
見魏曕進來後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殷蕙吩咐金盞:“快給三爺端碗醒酒茶。”
金盞忙去了廚房,銀盞也退下了。
魏曕站在榻前,看著仍然靠在窗邊的她,一頭烏黑蓬松的長發全都披散著,姿態愜意慵懶。
“沐浴了?”魏曕瞥眼她身上緋色的緞面夾襖,喉頭滾動問。
殷蕙看向窗外,故意沒有回答,他這人,餓得狠了,目光也更敏銳,她只是洗個澡,他就猜到她身上已經徹底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