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薑緋太累,洗完澡就睡了,也沒等陸柏珵。
陸柏珵從浴室出來,看她睡得沉,手邊還放著本工作筆記,便隨手翻了翻。
薑緋字寫得不錯,源於上小學時校裡辦書法班,萬希替陸柏珵報名,安夢茹知道後,隔日也替她交了錢。薑緋雖不喜歡被約束著做事,但在書法班一待待三年,也算是練出了水平,只她投機取巧,卻借此模仿成人字跡……陸柏珵想,估計後來就沒有哪個老師見過由安夢茹親筆寫下的簽名。
工作總結每日都在做,已是變相的日記簿,陸柏珵沒往後翻太多,看了大概只覺薑緋字體風骨成熟不少,不再像學生時代那般軟綿無形。
而說到薑緋上學時寫過什麽最讓自己印象深刻,陸柏珵至今想起初升高的那個暑假,都還忍不住氣血上湧。
那年中考成績出來,薑緋順利留在渠陽上學,安夢茹喜出望外,當即給陸柏珵封了個大紅包,希望他上了高中也能和薑緋實現共同進步。
陸柏珵沒有推脫,笑著說好。
薑緋在旁邊看了,背過身去直翻白眼。
好在陸柏珵識趣,晚上便拿這紅包錢請她吃了火鍋。
吃的鴛鴦鍋,陸柏珵清湯,薑緋麻辣。倆人蘸的調料都是陸柏珵配的。他對這特別上手,知道怎麽調最好吃,薑緋每次都只要在座位上等他就行。
倆人吃得熱火朝天。
“陸柏珵,我跟你商量一個事唄。”
“什麽?”
陸柏珵直覺她說不出什麽好話,所以在聽到她說她希望倆人高中不要走得太近時,他情緒淡定,默默放下了筷子。
“原因。”
“以前就老是有人讓我幫忙給你轉交東西,我又不是回收站……”
初中他倆雖然也不在一個班,但天天一塊上下學,有心人見了便默認倆人關系匪淺。
當然,和情侶這一說還是相差甚遠的。
陸柏珵從初二起身高就往上飛竄,外人不知他心黑,都被他外表欺騙,學校裡他追求者眾多,但大家偏愛走迂回政策,經常繞過陸柏珵找上薑緋,希望她能幫忙遞東西說好話。
薑緋早就不耐煩了。
渠陽高中部和初中部不在一個區,離家更遠,安夢茹有讓薑緋住校的計劃,還未定下主意薑緋就已經打起算盤——她認為自己終於可以趁機擺脫“陸柏珵鄰居”這個倒霉的身份。
鍋裡的湯水越滾越少,有服務員過來加水,陸柏珵等人走了,眯起眼問她:“非非,你是不是吃醋。”
“……”
薑緋正在喝水,一嗆,差點撅過去。
她瞪陸柏珵,連環炮似的回攻:“別人花癡不代表我眼瞎,你真當自己魅力大無限啊?能不能別那麽自戀?”
人一緊張話就會變多,陸柏珵似笑非笑,默認她在狡辯,哼了哼,心情很好地扯起一邊嘴角,勉強答應了她的需求。
薑緋看他笑得像面部抽搐,只覺得他腦子有病。
事實上,陸柏珵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他很快發現了薑緋親手寫的五封情書,晴天變暴雨,整個人都陰沉下來。
差不多的字體,差不多的內容,一遝情書只能從收件人的名字上找出區別。
沒有一封是寫給“陸柏珵”的。
然而比起當時他的怒火,被發現花癡本質的薑緋要淡定得多。
“你怎麽亂翻我東西啊?”她抽回自己抄下來的情書。
陸柏珵置若罔聞,臉色難看:“怎麽回事。”
薑緋張了張嘴,想如實說,是以前班上女生看她字好,付費請她抄寫情書。這幾封都是底稿。安夢茹給她的生活費不夠多,她想掙點零花錢,無可厚非。可陸柏珵看上去臉色很差,她莫名產生快意,選擇了隱瞞:“情書啊。”
“我是問你你寫這些做什麽。”
“……情書不就一個用途?你平時收到的還少嗎?”
“你知不知道你寫的這幾個人沒一個好東西?”
其中兩個和他一起打過球,毛都沒長齊就換了好幾個女朋友。這種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薑緋重點嚴重偏移:“你這從哪兒聽來的八卦,靠譜麽?”
“……”陸柏珵服了,“好奇是吧?我偏不告訴你。”
薑緋呿了聲,把情書丟回抽屜,“我這不是沒送出去麽,就寫著玩,練練筆。”
陸柏珵脫口而出:“那你怎麽不拿我練筆!”
薑緋下意識反應,那是因為他太了解她的字跡,所以她從來不接他的單。
但話到嘴邊卻是說:“我又沒瘋。”
陸柏珵並沒有聽到她的嘀咕聲,估計聽到了也只會更生氣。他全然沉浸在自己剛剛的話裡,身體猛震,似是驚恐仍在腦中久久不散的想法。
而薑緋還在鬱悶,“你那麽激動幹嘛?”
陸柏珵彷彿沒有聽到,他說了句:“不可理喻。”便轉身離開。
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在說自己還是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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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緋則被他氣得嚷嚷:“陸柏珵,你有毛病吧!”
她隨手扔出一封情書,結果只砸到驟然關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