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曾遇到過變態狂,就在她七歲那年。
她那時小,才是記事的時候,被變態狂帶走了都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為只是去別的地方玩,玩完就會回家了。
直到牽著她的手的變態狂把她帶到一間小黑屋裡,她才開始害怕。
小黑屋很臭,空氣中浮動著隱隱的尿騷味。歲禾從小被嬌養長大,哪來過這種地方?
她想回家了。
“叔叔,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變態狂摸了摸歲禾的腦袋,“這裡就是你的家。”
那是歲禾第一次覺得笑容原來可以這麼噁心醜陋。
她掙脫開變態狂,一連後退幾步,大聲吼他:“這裡不是!”
說完就委屈地哭了。
歲禾揉著眼睛,哭聲斷續,漸漸的,她發現小黑屋裡只有她的哭鬧聲,除此之外,再沒有一點動靜。
她把手放下,淚眼朦朧間,就看到幾米開外的男人脫下了褲子,他好像在掏什麼東西……
歲初說過男生的那裡是不能看的!
她下意識用手蓋住了眼睛,拼命尖叫:“啊!!!”
變態狂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籟之音,他掏出自己褲襠裡的髒東西,粗糙黝黑的大手圈上去,開始擼動,他興奮得兩眼放光:“接著哭啊!接著叫啊!再哭多點!再叫大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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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禾越叫越崩潰,耳邊傳來的粗喘聲也越來越清晰,她腿腳軟了,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裙子髒了。
歲禾一邊哭一邊擦紗裙上的灰,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裙子髒了還是在哭自己遇到了壞人,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聲很快,汗流浹背,骨頭像被灑了軟骨粉,半點力氣也沒有。
然後,她眼前一暗。
哭聲戛然而止,就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歲禾不敢回頭,她戰戰兢兢地抬眼看牆壁,只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
一根從人的身體里長出來的東西的影子。
會吞人的怪物。
“啊!!!”歲禾抱住了腦袋,“你走開!你走開!”
有熱氣從頭頂上傳過來,鼻端的麝味變得過分濃重,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歲禾乾嘔一聲,同時小黑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嘔吐物把裙子弄得更髒了。
歲禾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她什麼都不想回應,就閉上了眼睛。
快點結束噩夢吧。
歲禾從醫院醒過來後,連續半個月,什麼話也不說,一遇到歲子庭和歲初以外的人就尖叫。
特別是男人,她一見就吐。
歲子庭那時不到四十,就因為歲禾這件事,一夜之間瘋長白髮。
“禾禾,”歲子庭給歲禾餵粥,“今天有沒有想听的故事?”
這是歲子庭每天都會問的問題,可是半個月以來,歲禾的回答都是搖頭。
但今天不是。
她眨了眨眼,倏爾緩緩抬手,去摸歲子庭的鬢角,那裡都白了。
她喊了一聲:“爸爸。”
太久不說話,只會尖叫,聲帶的損傷讓她的嗓音像是被秋天的風刀子割過一樣,斑駁的沙啞。
歲子庭頓時咬緊了腮幫子,他把喉嚨裡湧上的酸氣嚥下去,放下粥,怕嚇著她,輕輕地應:“誒。”
“你像聖誕老公公,頭髮都白了。”
歲子庭眼眶微紅,說:“爸爸老了。”
歲禾聲音沙沙的,她乾巴巴地笑了下,又癟嘴,“可我不想你老。”
她不想看到爸爸老的樣子。
從這天過後,歲禾就慢慢恢復了正常。
即使是當時的心理醫生,都說,歲禾沒事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個由七歲小女孩所製造出來的假象。
半個月以來,歲禾覺得自己就像是世界的中心,哪怕她再無理取鬧,身邊的人都不會責怪她。
相反誒,他們格外珍惜她給出的每一個反應。
所有人都圍著她轉,所有人都對她小心翼翼,所有人都會耐心哄她。
也許有人會因此而恃寵而驕。
但歲禾不會。
她心疼歲子庭鬢角的白髮,連公司都不去,只為了陪她;也心疼歲初每天放學明明很多作業,卻還是會跑到醫院給她講笑話,就怕她無聊。
歲禾的媽媽離開得太早了,她身邊只有爸爸和哥哥。
她不想讓爸爸和哥哥因為她而疲憊煩惱。
所以她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他們希望她怎樣,那她就怎樣。
哪怕有病,也要偽裝。
她不僅要做正常人,還要健康向上地成長。
要讓每個人,都認可她。
愛她的人看到了這樣的她,他們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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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禾聖母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