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夢茹的聲音適時響起,讓他們洗完手趕緊出去吃飯。
薑緋如夢初醒,在倆人鼻尖快碰上時用力推了陸柏珵一把,繞過他出去。
陸柏珵偏頭看她有點亂的步子,只覺半月不見,她好像又瘦了。
薑植出差去了,不在家,飯桌上就仨人,安夢茹卻整了一桌子的飯菜。這擺明是早就計劃好的。薑緋直覺她是有事要拜托陸柏珵,不然也沒必要這樣。
陸柏珵以前在她家吃飯的次數只多不少,甚至比在自己家的次數都多。陸父陸母都是大忙人,成天忙於工作不著家,對陸柏珵那是放養政策,後來他們看陸柏珵喜歡在她家吃飯,還給安夢茹塞過生活費。安夢茹自然沒收,他們便轉而給她送東西,各種進口小零食,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做這麽多菜怎麽吃得完啊。”她說。
“這哪算多?人小陸難得來家裡吃一頓飯,”安夢茹特地給她打多了半碗飯,“你最近是不是又吃草,看你瘦的,風再大點都能把你刮跑。”
薑緋一笑,“真瘦了?”
安夢茹好笑地指著她看陸柏珵:“你看她,一說她瘦她就樂。”
陸柏珵點頭,“確實是瘦了。”
薑緋斜眼瞟他,飯桌下用小腿不輕不重地碰了碰他的膝蓋。
他不動聲色,低頭吃飯。
薑家沒有食不言的習慣,安夢茹問陸柏珵最近工作忙不忙,陸柏珵如實回了,她又轉頭問薑緋。
薑緋往嘴裡送了塊排骨,吐出骨頭後說:“就那樣唄。不過最近來問離婚的人挺多,有好幾對都是去年年末結的婚,這年才過去兩個月不到吧……”
“現在的年輕人做事就是太心急,”安夢茹接話,“一頭熱去領了證,隔天就反悔,都把婚姻當兒戲,結婚還是得慎重考慮為好。”
薑緋事不關己,慢悠悠地吃菜,卻聽安夢茹又道:“但你呢?今年也二十七了,怎麽還不給我找呢?再慎重也要先找到一個再考慮吧,還是說你真拿自己跟那些小年輕比?”
“……”薑緋故意岔開話題,“好端端地說我年紀幹嘛呀?再說還有半年才過生日呢。”
安夢茹冷哼:“我從你畢業就在催你,這都四五年了也不見你帶一個回來看看……”
“我不都說我不想結婚了麽?”
陸柏珵看薑緋一眼,她咬著筷子,討好地笑:“我就想好好賺錢,留在您和爸身邊給你們養老。”
安夢茹不為所動,“我沒讓你結,我讓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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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知道你呀?沒找讓我找,找了就讓我結,結了又讓我生……人都是貪心的,我怎麽做都沒法滿足你的要求,還不如在開始就掐斷欲望的火苗。”
“薑非非,”安夢茹揚聲,“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非非是薑緋的小名。安夢茹每回要訓斥薑緋時,總會後悔自己當初怎麽就給她起了兩個字的名兒,罵起來氣勢都矮人一截。所以只要安夢茹喊“薑非非”,那就代表她現在在氣頭上。
她說:“早讓你別搞這行,拆了這麽多對,把自己姻緣都給搞壞了。”
薑緋覺得冤枉,“那是人已經要離了才找上我,關我什麽事啊?真要計較,那我的工作也是為了他們別鬧得太厲害。”
她態度不佳,安夢茹火冒三丈,要不是有陸柏珵在,早摔筷子了。
陸柏珵見慣了母女二人爭執的場面,不覺尷尬也不覺唐突,反而感覺自己一下回到幾年前兩家還是鄰居的時候。薑緋這人從小性子就倔,得理不饒人,經常和安夢茹頂嘴,初見可能會感到不適,熟悉之後就會發現這樣的場面不過常態。
他給薑緋剝了蝦,放她碗裡,低低地說:“非非,少說兩句。”
薑緋板著臉不再說話,低頭把蝦肉吃了,心裡無端舒服了點。
安夢茹後知後覺,這才想起自己請陸柏珵來的目的。她調整了表情,給陸柏珵夾菜,笑說:“小陸,你們倆一塊長大,非非喜歡什麽樣的,你給阿姨說說?”
薑緋皺眉,“媽——”
“沒跟你說話。”
安夢茹繼續笑著看陸柏珵。
陸柏珵放下筷子,抽紙擦了擦嘴,說:“這還得看非非願意不願意。感情這事說不準,遇到了有感覺的,平時說的標準也就不是標準了。”
“是,你說的是,她就是難伺候,”安夢茹低了聲,“那你那邊有沒有條件不錯的?非非現在就是不太認識新朋友才找不到合適的,你們年紀差不多,朋友的朋友肯定聊得來……”
陸柏珵臉色一變,卻是沉了眉眼,硬邦邦地說:“沒有。”
“生意上的夥伴也行啊,非非也不小了……”安夢茹不是沒有考慮過陸柏珵,但薑緋和他認識了這麽多年倆人都擦不出火花,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陸柏珵心裡有些煩躁,但表情還算緩和,他捏了捏鼻梁說:“我再看看吧。”
“誒,好、好。”
薑緋見眼前這倆跟她不存在似的一說一話,她不爽,餐布下的手又不安分起來,直用力地往陸柏珵的大腿上掐。
但陸柏珵平時有健身的習慣,肌肉緊實又堅硬,她沒捏動,反倒被他用手使勁攥緊,故意似的,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幹嘛!”她脫口而出。
陸柏珵淡淡看她。
安夢茹還在因為陸柏珵的應允而寬心。陸柏珵是靠譜的,她看著他長大,一表人才又謙遜有禮,身邊的朋友肯定也是人中龍鳳,有他把關,也算替她省了一份心。
她這會兒看薑緋順眼了些,以為薑緋是在怪陸柏珵答應幫忙物色對象的事,不由沒好氣地瞪她,“小陸能幹嘛,小陸在幫你。”
薑緋呼吸一重,還未發飆,握緊自己的手卻松了力道,溫柔地幫她按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