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眼裏比她更無辜,往司承身邊靠了靠,表情顯得無助又拘謹。
司承知道她之前受了大委屈,今天跟着過來,就是撐腰來了。
他緊緊握着她的手,開口道:“我沒看出道歉的誠意,你只是在利用我太太的家人都在,不原諒顯得不大度,以此脅迫她,從而達到你的目的。”
“但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原諒的事,她已經足夠寬容的撤訴了,做人不該那麼得寸進尺,既要還要。”
這一番話,不僅狠狠的扇了盛予希一個巴掌,更是扇在了盛遠山的臉上,就連盛奶奶都被殃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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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遠山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當初盛予希身上揹着的官司,姜禾竟然是原告。
這一時間讓他難以接受,總是不時的自責自己沒教好孩子…..
盛予希含着淚看向盛遠山,轉身就要走,“爸爸,我還是,先走吧,你們都不歡迎我,我是個外人…..”
盛奶奶一字不發的冷眼旁觀,姜禾垂着腦袋裝無辜可憐,司承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撫。
他們三人站在同一戰線,唯獨作爲父親的盛遠山,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情緒紛亂又複雜,情緒幾近崩潰,他本意是想讓兩個孩子見個面,冰釋前嫌,實在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盛予希說要走,但卻遲遲沒動,只是坐着抹眼淚啜泣。
管家和傭人走過來,“老夫人,午餐好了。”
盛奶奶從沙發上起身,招呼着他們小夫妻,“快來嚐嚐奶奶親手熬的湯和烙的餅,好多年沒做了,也不知道手藝還在不在…..”
姜禾斂起淺淺的笑意,“好。”
盛遠山看着三人說說笑笑的背影,對盛予希道:“你先回去吧。”
盛予希通紅的眼睛裏寫滿了難以置信,“爸爸,您也不要我了嗎?”
“先消停幾天,等他們都氣消了,再說吧。”盛遠山深深嘆了口氣。
盛予希搖搖晃晃從沙發上起來,“我沒有家了…..”
盛遠山眼底說不盡的無奈,“希希,這一次,你該好好反思了。”
盛予希再次哭得稀里嘩啦,“爸爸,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自首,如果只有坐牢才能求得原諒,那我心甘情願…..”
盛遠山連忙攔住她,嘆着氣,“我們都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
盛遠山答不上來,“算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爸爸,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我好難過…..如果您不要我,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人愛我了。”
盛遠山幾乎是心力交瘁,安慰道:“沒有這個意思,你是養大的,怎麼會不要你呢。”
到底是陪在身邊將近二十年的孩子,實在沒辦法突然就割捨掉這段父女情誼。
“真的嗎?”
“真的。”
盛予希一邊落着淚一邊笑,看來可憐又讓人心疼的模樣,是她對自己最滿意的表演。
擡腳走出別墅大門,她突然又折返,“爸爸,我知道姜禾妹妹和奶奶都討厭我,我會聽話的,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面前,惹得他們煩。”
未了,她又補了一句:“這期間,我會努力工作,做出成績來給您和奶奶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您就放心吧。”
盛遠山看她鬥志昂揚的樣子,這才露出了笑來,“好。”
“爸爸,您快回去陪姜禾妹妹喫飯吧,她一定等久了,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別墅的大門合上,盛予希站在別墅門外,眼淚收放自如,想到他們一家坐在裏頭其樂融融,她眼底閃過不屑和怒意。
這一切本該是屬於她的,坐在裏頭的人,應該是她纔對。
“予希小姐,您該離開了。”傭人提醒道。
盛予希冷哼一聲,高跟鞋的每一聲都重重的踩在地上,似是發泄心底裏的不滿。
隨即,一陣刺耳的車胎摩擦地板的聲音響起,紅色的保時捷駛離別墅。
別墅裏。
盛遠山進門後,讓管家從酒櫃裏拿一瓶珍藏的紅酒。
1959年的羅曼尼康帝。
“喝兩口?”
這話對司承說的。
司承淡笑,倒沒有拒絕,“好啊,聽盛伯伯的。”
管家開好酒後端了過來,給司承和盛遠山倒上。
司承在管家倒酒時瞥了一眼瓶身的年份,眉梢挑了起來。
這酒他也有一瓶,一次拍賣會上從一個收藏家手裏拍下來的,花了三百多萬,放着沒捨得喝,後來也就忘了。
前陣子,姜禾突然問他什麼紅酒好喝,他便把這瓶珍藏的酒給了她。
後來才知道,她把這酒拿去給岳母上墳了。
他十分後悔,那天正好出差去了。
但還好,這酒就算他沒到場的賠禮…..
“這酒放了有快二十多年了,當年運氣好,買到一整箱,小禾的媽媽,”他的語氣頓了頓,看向姜禾,“你媽媽很愛喝紅酒,說是喝酒靈感好,偏愛這個產地的口味。”
姜禾瞥了一眼酒瓶上的貼紙,視線又落回自己的碗裏。
管家端來兩只酒杯,分別擺在盛奶奶和姜禾面前,“大小姐,需要酒嗎?”
姜禾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管家分別往他們杯裏倒了一些。
她端起酒杯,在衆人的期待下,仰頭喝了一小口。
苦澀的味道剛開始有些難忍,緊接着舌尖迸發的各種味道細膩順滑,味蕾都變得豐富起來。
“怎麼樣,好喝吧?”盛遠山滿臉期待的問。
姜禾輕輕點頭,“嗯。”
說着,她又仰頭喝了一小口,臉立刻變得紅撲撲。
司承失笑着,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慢點喝。”
她蹙起眉,扯下他的手,“就這?我還能醉不成。”
司承莫名覺得好笑,向盛奶奶求助,“奶奶,您讓她少喝點,她上回喝多了,叫都叫不醒。”
盛奶奶也忍不住笑了,“這酒量竟然也能遺傳,”轉頭對管家說,“快,把酒收起來吧。”
姜禾擡手拍拍他的肩,明顯有了些醉意,傻笑着:“奶奶,你別聽他胡說,我酒量還可以的。”
怕奶奶不信,她又加了一句,“真的,是他簡直誇大其詞,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太過分了。”
司承扶額笑着,“多大的人了,還會撒謊。”
盛遠山看着他們倆恩愛的模樣,眼裏滿是欣慰。
看到她過得幸福,他也就放心了。
盛奶奶很喜歡這個孫女婿,謙遜有禮貌,關鍵還會疼人,不讓自家孫女受一點委屈。
挺好的一樁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