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瘸子老頭的案子結了，波瀾起伏的日子歸於平靜。
姜禾忐忑了數日的心，沉穩的落地。
這日下班，她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大袋的零食和玩具，驅車趕往花園小區。
於善數十年如一日的坐在小區外。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車子緩緩停在小區門外，於善認出她的車，立刻迎了上來，兩只眼睛貼在車窗往裏看。
姜禾放下車窗，朝他扯了個笑，“我要開門了，你往後退退。”
於善聽話的往後退了兩步，依舊手舞足蹈的。
姜禾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拎起兩袋零食。
於善眼睛直盯着她手裏的兩袋東西。
她莞爾一笑，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他，“都是給你買的。”
於善只接了一袋，然後推了推，示意她給自己留一袋，她淡笑着收回袋子，“好。”
再踏入這片區域，她彷彿用了好大的力氣。
於善領着她走到鏽跡斑斑的運動器材旁，高興的和她說，“蹺蹺板，我們坐蹺蹺板。”
姜禾走過去，坐到蹺蹺板的另一頭，陪着他玩了好一會兒。
於善是個大塊頭，卻一直讓着她，蹬着腿把自己翹得高高的。
這樣玩挺沒意思，但如果他不放水，她又玩不過他，於是起了身，“我們坐會兒吧。”
於善始終笑嘻嘻的，“好。”
他們把蹺蹺板讓給了其他小孩，坐到一處包漿的公共座椅上。
傍晚的時間，不時走過幾個眼熟的鄰居朝她打招呼，熱熱的晚風拂過，輕鬆愜意。
“姜禾，給你。”於善拆了一包薯片，遞給她。
她笑着接過，嘎吱嘎吱的咬着薯片。
於善兩只眼神緊落在她身上，惹得她有些不自在，也打開一包，遞給他，“你也喫。”
於善樂呵呵的接過，仰頭往嘴裏倒。
天邊的火紅色的夕陽慢慢的落了下去，籠在身上的光漸暗。
良久，她開口問：“那天，你看見我被欺負了？”
於善聞聲，垂着腦袋不說話。
姜禾沒有催促，而是靜坐着等他回話。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居民也漸漸變少。
“看見你跟姜叔叔和姜阿姨回來，想去找你，聽到瘸子家裏有你的聲音，就跑了。”
“爲什麼跑了。”
“去拿東西，幫你，天太黑，沒找到，回來看見你走了。”
“那你後來是怎麼進去的。”
於善垂着腦袋，說：“二樓，不高，爬進去，石頭用書包裝好。”
“你怕嗎？”
於善堅定的搖搖頭，“不怕。”
姜禾苦澀的笑了笑，朝他道了一句“謝謝”。
他這一舉動，名正言順的把她踢出了風暴中心，順便把悄然失蹤的姜父薑母也一同救了。
至此，這件事就算告了一段落。
於善朝她天真的露出笑容，剝了一顆糖遞給她，“你喫。”
姜禾笑着接過，將糖果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天色越來越暗，天邊殘陽漸漸變灰，最後消失殆盡，昏暗的路燈一盞盞點亮。
於善的奶奶找了過來，看到姜禾有些意外，“你回來了，許久沒見，越來越乖巧漂亮了。”
姜禾起身，朝老人家淡笑道，“回來看看。”
“挺晚了，上家裏喫個晚飯再走吧。”於奶奶熱情的邀請。
姜禾連忙擺擺手，“不用，我也得回去了。”
於奶奶倒沒強留，“行，有空常回來看看小善，他喜歡跟你一起玩。”
姜禾輕輕點頭，便朝於善擺擺手，“我先回去了。”
於善滿臉的依依不捨，撿起椅子上散落的零食裝進袋子裏，遞給她。
她拉開袋子只拿了一包薯片，“剩下的你留着喫吧。”
於善猶豫着收回袋子，侷促又小心翼翼的問：“你又要走，什麼時候回來。”
姜禾笑笑，“有時間吧。”
於奶奶拉拉孫子，“快跟姜禾說再見。”
於善不情不願的對她說再見，卻在她轉身後，跟着出了小區，眼看着她驅車離開。
姜禾不時看着車後視鏡，直到於善的身影消失不見。
今天下班比往常早一些，雖然耽擱了一會兒，但回到家的時間正好是平常的下班時間。
司承見着她回來，醋意滿滿的問，“去見那小傻子了？”
姜禾失笑，“他有名字，叫於善，他只是我小時候的玩伴，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見面說說話。”
司承好沒氣的，“知道，快洗手喫飯吧。”
喫過晚餐，她睡不着，便泡在書房裏畫圖，兩只黑眼圈越熬越重。
司承進門，一言不發把她抱上牀，她掙扎着要起來，“我還沒做完呢。”
他按住她往懷裏帶，“別折磨自己，我會心疼的。”
自那天后，她總在半夜被噩夢驚醒。
頭兩天特別嚴重，豆大的淚水如同滾燙的開水，澆在他的心頭上。
這幾天終於緩過勁了，至少不會醒來就是哭。
直到此刻，他都在後悔，後悔對她身邊的人和事關注太少，到導致了她被這樣欺負……
姜禾窩在他懷裏，悶悶的問：“他們去哪了？”
指的是姜家二老。
這兩天她問過姜子耀，他諱莫如深的，一字不提。
司承撇清關係，“我再有權有勢，也不會幹違法亂紀的事。”
姜禾不忍失笑，“我又沒說你乾的，就是隨口一問。”
司承捏捏她的鼻子，說：“他們逃到了西南地區，應該是怕被抓進牢裏。”
姜禾悶悶的說了一句：“逃就逃吧，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她本就有意隱瞞這件事，畢竟鬧得人盡皆知總歸不好看，她和姐姐還要在臨城工作生活呢。
瘸子老頭挫骨揚灰，姜家二老隱姓埋名背井離鄉，不再來打擾她的生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苦了於善，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
次日是個大好的週日，姜禾頂着兩只黑眼圈坐在牀沿，看司承穿戴整齊要出門。
“晚上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臨走前，他輕吻她。
她乖巧的點點頭，“嗯。”
 |
“覺得無聊就去陪陪奶奶，那的環境好。”他又說。
姜禾輕輕搖頭，“下次吧，姐姐回來了，我想去見她。”
“好。”
用過早餐，姜禾帶着狗，拿上昨晚讓保姆做好的鮮花餅，去了姐姐的公寓。
去到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敲了半天的門，姐姐才睡眼惺忪的給她開門。
“來那麼早。”姜春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姜禾擡起手機，亮出鎖屏，“十一點零八分，不早了。”
姜春華定睛一看，略略有些驚訝，“興許是剛回來，累着了。”
姜禾膝蓋微微彎曲，碰了碰腳邊的小狗，“快跟姨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