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
姜禾深呼吸，說：“我同意跟你和解，但你答應給他們的辛苦費，一分不餘的，都給我，明天，現金。”
“那五十萬，打我卡上。”
盛予希立刻爽快答應，“好。”
——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半。
司承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敲敲打打，聽見房門的動靜，起身走過去想要抱她，她卻下意識的躲了躲。
“上午跑了一趟工地，太髒了。”
這個沒扯謊，上午被祁南叫去了一趟度假村，她跟司承報備過的。
司承覺得她情緒不太高，摸摸她的腦袋，“累壞了吧。”
她輕輕點頭，“還好。”
司承還想問些別的，她急忙說：“我想去洗澡。”
“去吧。”
進了浴室，她把換下的衣服裝進一只黑色垃圾袋裏，打算明天拿去丟掉。
太髒了。
洗了將近一個小時，渾身的洗紅了，那股潮溼的黴味始終散不去。
最後是餓得腦袋有些發暈，才走出浴室。
司承從電腦上擡起頭來，便看見她披着半溼的長髮進了廚房。
她向來嫌麻煩，頭髮總吹半乾，髮根幹了，髮尾還在滴着水。
姜禾本想着啃個蘋果，卻看見冰箱裏放着的蛋糕盒子。
盒子打開，是一塊水果蛋糕。
她捧着出去，笑盈盈的問：“你給我買的？”
“嗯，順路看見，就買了。”司承將吹風機插上電，朝她招招手。
其實是看她這兩天心情不太好，也許喫甜食會好些。
她捧着蛋糕盤腿坐在沙發上，享受他的吹頭服務。
“會不會耽誤你工作，頭髮會自己乾的。”她擡起臉。
“不會，”他問，“聲音是怎麼恢復的？”
她挖奶油的手一頓，指尖緊緊捏着叉子，“是，是被嚇的。”
其實是被氣的。
“誰嚇的？”司承的眉頭微微擰着，腦海中浮現的是姜父薑母。
“同事。”她又扯了個謊。
司承淡淡“嗯”了一聲，便專心吹頭髮。
吹乾頭髮，他放下吹風機，接過她手上被戳得亂七八糟的蛋糕，放到茶几上。
“剛纔，去見你父母了？”
姜禾的身體突然僵住，木然扭過頭，好半天不說話。
“爲什麼又要瞞着我？”他無奈的嘆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姜禾抿着脣，輕輕搖頭，“沒有。”
“真沒有？”他再次確認。
“沒有。”她腦袋晃如撥浪鼓。
“沒有就好。”
——
這夜凌晨，姜禾斷斷續續的做起了噩夢。
夢裏的那個瘸腿老頭拖着一條廢腿，追着她跑，嘴裏還嘰裏咕嚕的說着油膩噁心的話。
老頭雖然瘸了一條腿，卻跑得無比快，她只得氣喘吁吁的跑在前頭。
實在太累，她跑得慢了些，老頭手上的麻繩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拖着她往那張充斥着尿騷味的沙發走去…..
她拼命的掙扎，不斷的扯着勒在脖子上的麻繩。
怎麼也掙不脫。
老頭色眯眯的衝她撲了上來。
“別——”
猛然間，她驚醒坐了起來，望着黑漆漆的房間，渾身抖成了篩糠，久久不能從夢裏走出來。
司承聽到她的驚叫聲，伸手打開牀頭燈，跟着坐了起來。
姜禾感受到身側的動靜，下意識的往牀沿躲，甚至是想要逃跑。
“做噩夢了？”司承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這纔回過神來，眼神裏滿是呆愣。
“我在呢，”他揉揉她的腦袋，溫柔的安慰道：“不怕不怕。”
她說不出話來，更哭不出來，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司承哄了好一會兒，她才依賴的把腦袋靠在他身上，喃喃着問：“你會一直對我那麼好嗎？”
“當然。”
姜禾伸手摟住他，“謝謝。”
他無奈失笑，捧着她臉輕吻，“不許說謝謝。”
她輕輕點頭，躺了回去。
司承想要關燈，卻被她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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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不關燈。”
他哄孩子般輕輕拍她的背，“好，不關，快睡吧。”
牀頭燈亮了整個後半夜，姜禾跟着睜眼到天明。
她不敢睡。
生怕閉上眼，那根麻繩會再綁在脖子上。
早上醒來，難看的黑眼圈掛在下眼瞼，不得不塗了厚厚的粉。
妝化得好，人卻沒什麼精氣神。
把她送到公司，他給助理髮了個信息，讓他查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
開早會時，領導在上面講話，姜禾託着腦袋眯眼打瞌睡。
坐在她旁邊的孟飛白忍不住戳了她一下，她猛的驚醒，眼神迷茫的看着周遭。
領導正好看過來，她沒再睡，而是拿起手機摸魚。
中午，她強撐着精神，約了盛予希見面。
盛予希心滿意足和解，面對她都有了笑容，將一袋子的錢放在了桌上，“二十萬，數數吧。”
第一次沒談攏，第二次二老一口氣漲了五萬，五萬塊錢對她來說連個包都買不到，乾脆就給了。
姜禾接過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錢，放到一旁，隨口的問了一句：“你沒私底下再給他們吧。”
盛予希輕笑一聲，“我有那麼傻？既然你都同意跟我和解了，還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正說着話，姜禾手機彈出消息，五十萬賠償款分批到賬。
“效率挺快。”
盛予希起身，“免得夜長夢多，記得撤訴。”
姜禾擡頭，“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盛予希蹙眉，“錢不都給了麼？”
“這是兩碼事。”
盛予希猶豫着，明顯不想道歉。
姜禾卻不急不催，美腿交疊，眼神審視。
盛予希不情不願的說：“對不起。”
姜禾挑眉，“對不起，說清楚些。”
盛予希咬牙切齒，“你別太過分。”
姜禾不語，只是望着她。
盛予希猶豫片刻，說：“對不起，不該對你做出那些事。”
姜禾拎着錢起身，說：“你得多謝有個好奶奶。”
幾天前，盛奶奶私底下找過她，希望她能手下留情，說盛予希是盛家唯一的繼承人，年紀小不懂事好勝心強……
見姜禾不鬆口，老人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才答應回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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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廳，姜禾打車去慈善機構，把錢全捐了。
順帶把剛到賬的五十萬，一分不剩的捐了個乾淨。
在捐款用途的選項上，她全選了資助山區女孩讀書。
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連忙給她印了一張證書，還問她留照片，她倒是沒拒絕，笑着拍了一張。
“感謝您的捐贈，祝您生活愉快。”
姜禾淡笑，領着單子和裝錢的布袋出了慈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