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不知道該去哪，天色漸暗，她逛得口渴，於是找了一家冰飲店，點了一份冰沙。
冰冰涼涼的東西入口，煩悶的心情消減了不少。
喫到一半，她的左眼皮直跳。
下意識的擡眼，冰飲店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門，邁着闊步朝她走來，一臉的嚴肅把她嚇得站起身來。
司承望着她，正要開口，瞥見桌上的一大盆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一擡頭，看到她無辜可憐的表情，又不捨得罵了。
他無奈，走過去牽起她的手，“走，先回去。”
姜禾一路跟着他走出冰飲店，而後被塞進了副駕駛座。
兩邊車門合上，隔絕了門外的喧鬧，靜得姜禾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司承沒有啓動車子，似乎在給兩個人一些平復心情的時間。
良久，他說：“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姜禾垂着腦袋，聲音弱弱的說：“沒聽到。”
司承聞言，太陽穴突突直跳。
養她比養個孩子還費勁，她要真是個孩子，車門關上那一刻屁股就已經開花了…..
“爲什麼又躲着我，跟我玩捉迷藏，讓我擔心很好玩嗎？”他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兇。
“就算我躲你，你不也還是能把我找到嗎…..”她不滿的小聲嘟囔着。
司承深呼吸，不再揪着這種芝麻小事不放，直入正題，“已經約好了醫生，我陪着你，去醫院檢查。”
姜禾聞言，下意識的摸到門把，“不，不想去。”
那個噩夢竄上來，在她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這事不能拖。”司承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鎖上車門，啓動車子。
姜禾望着他的側臉，不知所措。
車子越是接近醫院，她腦海中的那個噩夢便越真實，好像下一秒就要躺在病牀上了。
還未等她從噩夢中走出來，車子已緩緩駛入私立醫院的車庫。
車門鎖打開，司承首先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的車門，“下車。”
姜禾擡頭，直愣愣的望着他，語氣近乎哀求：“我想回家了，好累。”
這兩天爲這事一直沒有睡好，導致她又累又虛，精神狀態也不大好。
司承手撐在門框頂，俯身摸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撫，“做個檢查很快的，醫生已經在裏頭等着了。”
“我想回去，不想檢查。”她依舊十分抗拒。
僵持不下，司承實在沒了耐心，彎下腰，將她抱起，長腿一勾，車門合上。
姜禾的情緒變得不安和焦急，支起拳頭砸在他後背上，“我說了我不想去。”
她的拳頭砸人軟綿綿的，司承沒覺得疼，不迴應她，只是闊步往裏走。
反抗沒用，她又氣又委屈的說了一句：“我討厭你。”
司承的腳步一頓，心裏很不好受，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上到醫院二樓，纔將她放下。
二人坐在B超室門外。
姜禾板着小臉，氣鼓鼓的不說話。
司承坐在一旁，臉上的情緒自責又無奈。
不多會兒，一個小護士拿着一張檢查單和一瓶水走來。
“白醫生吩咐我給你您的，做檢查前需要憋尿。”
司承接過檢查單放在一旁，而後擰開水瓶瓶蓋，將水遞給她。
姜禾看了他一眼，接過瓶子，噸噸噸灌了一大口，喝個水差點把自己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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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承看她喝得一副悲壯的模樣，忍不住制止，“慢點喝。”
她這才放下瓶子，因爲喝得太猛，喉嚨裏沒嚥下去的水嗆了一下，惹得她直咳嗽。
司承接過只剩下小半的瓶子放到一旁，輕輕拍拍她的背，“好些了嗎？”
她咳得眼圈都紅了，低着頭不回話，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司承伸過手，想摸摸她，卻被她躲開了，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姜禾扭頭，紅着眼圈望着他，說：“我討厭你，我們…..”
“離婚”兩個字遲遲說不出口。
司承見着她這樣，心裏很是不好受。
“對不起，別討厭我，好不好？”
姜禾頭一回見到他那麼不知所措，像個犯錯的小孩。
她一直以爲，他這種身處金字塔頂尖的人，不會爲誰低頭。可是他卻爲了她，數次彎腰服軟。
頓時，心裏很不是滋味。
圍繞在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又沉又悶，都不太好受，卻不知如何解開。
良久，小護士走過來，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姜禾站起身來，“可以了。”
“好，請隨我這邊來。”
司承連忙跟着起身，護士卻笑着攔住了。
“先生，您在外邊等着就好。”
“….嗯。”
姜禾忐忑着進了B超室，環顧了一圈室內幾臺正在工作的冰冷機器，以及那張乾淨潔白的病牀，很想逃。
“姜禾。”坐着的醫生確認檢查單的信息。
姜禾揪着衣襬，可這種事逃避不得，她輕輕點頭，“嗯。”
醫生一邊打開機器，一邊說：“把鞋子脫了，上去躺好，衣服拉起來，露出肚皮。”
脫掉鞋子，她躺了上去，並撩起上衣衣襬。
醫生正要擠耦合劑，看見她拘謹的模樣，笑了笑，“別緊張，把褲子拉下去一些。”
“噢…..”
她解開長褲的鈕釦粒，將褲頭往下拉了拉，露出平坦的小腹。
醫生往她小腹上擠了一坨耦合劑，然後用冰涼的機器均勻鋪開。
姜禾感受着機器在肚皮上走走停停，雙目無神的望着天花板，如同等待審判一般。
約莫兩分鐘，醫生收起機器，扯了幾張紙放到她肚皮上，“可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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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同大夢初醒，雙手撐着牀沿坐起來，訥訥的擦着肚子。
“醫生，我有沒有…..”
醫生一邊弄着機器一邊說：“沒有懷上，你還年輕，繼續努力。”
姜禾愣了愣神，“什，什麼？”
醫生以爲她不接受這個結果，寬慰了一句：“你這纔多大，很多比你大一輪的都沒懷上呢，這種事情需要放寬心，心情好了緣分也就來了。”
“還有，下次買個驗孕棒自己查就好，不用非要跑醫院一趟，確認了再來。”
這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姜禾不知是該笑還是哭，又問了一句：“可是，我的例假一直沒來。”
“這個你得去問醫生，影像反饋沒有任何問題。”
她道謝，將褲子扣好，起身往外走。
擰開門，便看見等在門外的司承。
“醫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