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墨鏡

發佈時間: 2024-11-05 17: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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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禾起牀,被鏡子裏腫成泡的眼睛嚇得不敢認。

好久沒哭,沒控制住,一下子哭狠了。

一想到昨晚那麼沒有形象的大哭,她頓時很不好意思。

洗漱完,腫脹的眼皮沒有消下去的意思,她翻箱倒櫃,找出一副墨鏡。

司承做好早餐,遲遲不見姜禾下樓,以爲她睡過頭了。

剛走上第一階樓梯,便看見她戴着一副墨鏡,盲人摸瞎般往下走。

他收起上樓的腳,長身而立,無奈扶額,“眼睛怎麼了?”

姜禾貼着扶手,生怕摔了,卻還是故作輕鬆的說,“沒事,有點見光死。”

司承:“…..所以你打算這樣去上班?”

“是啊。”

她上班本就不太在意形象,只要不是手殘,就上一天班,掙一天窩囊費。

只是…..在司承面前,她格外注意,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腫得那麼難看的眼睛。

司承走上前,擡手,想摘她的墨鏡,她卻下意識的往後躲,好像某種應激反應。

他收回手,說:“自己摘。”

姜禾抿脣,詢問着:“真的要摘嗎?我現在很難看。”

若不是要喫早餐,她估計連臉也會死死遮住。

“再把自己摔了,更難看。”

“噢…..那你不能笑我。”她手架在眼鏡上。

“好,不會。”

她應聲摘下墨鏡,浮腫的眼皮像被蜜蜂蟄過了。

司承沉默着不出聲,心裏默默嘆氣,都這樣了還去上班…..

她以爲他在憋笑,把墨鏡戴了回去。

司承擡手,把她的墨鏡摘下,擡手輕鬆放到了頂櫃上。

“沒笑你,不許戴了。”

姜禾擡手去夠,逼近兩米的頂櫃根本不在她的伸手範圍內。

“我不戴,你還給我。”她氣呼呼的說。

司承看她着急的樣子,把墨鏡拿了下來,嘴角挑起淡淡的笑意,

“好,還給你。”

姜禾輕哼一聲接過,將之收進包裏。

這墨鏡其實是大學的初戀送的。

雖然她都快不記得對方長什麼樣了,但這墨鏡質量好,怎麼摔都沒壞,也就沒捨得丟。

餐桌上擺着一碟雞蛋。

“好像有點來不及了,一邊喫飯一邊敷。”他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她,而後仔細打量着她的側臉。

看來擦藥和滾雞蛋有用,已經消了大半。

姜禾接過圓滾滾的雞蛋往眼睛上貼,“謝謝。”

“客氣。”司承語氣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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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消腫的效果很好,到了公司,眼泡已經消了下去,除了臉上還有幾塊紅印…..

在公司樓下遇見孟飛白,他湊上來,仔細端詳着她的臉,“你怎麼了?”

姜禾懶得搭理他,徑直往電梯間走去。

孟飛白停住腳步,不可思議的瞪着眼睛,“你不會是被打了吧。”

姜禾一想起昨天的狼狽,頓時心煩意躁,“閉嘴。”

“誰啊,你男朋友?”他的語氣帶着試探,而後又自顧自的說:“家暴不能忍。”

最近他跟實習生走得近,聽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她們都說姜禾要每天提早下班給男朋友做飯,不然會被打…..

姜禾“嘖”了一聲,“少亂瞎猜測,他對我好着呢。”

孟飛白神情凝固兩秒,“真談對象了?你每天加班熬夜還有時間談對象?”

“是啊,我時間管理大師,不止談,還結婚了呢。”她說。

孟飛白:“……”

“少開玩笑了,”他擺擺手,表情複雜的問:“不過你這到底是誰打的?”

姜禾聳聳肩,“腦殘姐夫。”

說完,她更正着:“是準前姐夫。”

“他要爲什麼要這樣。”

姜禾實在不想再跟他廢話,直言道:“他現在在區公安局裏,你好奇可以去問問。”

孟飛白看到她不耐煩,只是答應着,沒再說話。

上午開完會,姜禾收到一個外賣,外賣袋裏是兩只外用的消腫膏。

她疑惑片刻,拍照發給姐姐。

【謝謝姐姐。】

姐姐許久纔回復:【我沒買,是不是小司給你買的。】

姜禾想不通,但還是給司承發了個信息。

司承幾乎是秒回:【我沒買。】

【都不是,難不成是江赫凡給我買的?】

司承:【問過了,不是。】

【他出來了?】

司承:【嗯。】

未了,他不放心的囑咐道:【繼續用昨天醫生開的藥膏,這兩支來路不明的先放着。】

姜禾擡頭,瞥見孟飛白抱着文件從打印室出來,回覆:【我知道誰買的了。】

司承:【誰?】

【應該是同事。】

司承:【男同事?】

【嗯,只有他注意到我臉上的傷。】

屏幕的另一頭,司承盯着“只有”的字眼,沉思片刻,問:

【他跟你關係很好嗎?】

姜禾略略思考,回覆:【還算不錯,雖然他有時候嘴很損。】

消息過去,他不再發來消息,她便放下了手機專心工作。

晚上下班,她收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以爲是詐騙電話,她拒接,過了一會兒,那個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猶豫片刻,她接起電話。

“你好。”

“小禾,我是你劉阿姨…..”

不等那頭說完,她低罵了一句晦氣,然後掛了電話並拉黑。

路上,另一個陌生的號碼再次打了過來,一連打了好幾次。

姜禾煩得姜手機關機,心想誰也別想聯繫到她。

回到家,她一邊進門,一邊開機,屏幕亮起,彈出十多條未接來電,以及一條長長的小作文。

是劉父發來的短信,全文都在爲自己的兒子辯解以及明裏暗裏控訴她不顧念舊情。

姜禾一言不發的換鞋進廚房。

司承望着她氣呼呼的背影,莫名覺得很可愛。

在此之前,他從不喜歡這類情緒全寫在臉上的女孩,認爲自己需要的是一個情緒穩定、聰明沉靜的女人。

現在想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也挺無趣。

姜禾緩了緩情緒,才從廚房裏出來。

“誰又惹你了?”他悠悠問起。

她不想說糟心事,“沒有。”

“真的沒有嗎?”他挑眉。

她撇撇嘴,還是說,“我姐夫的爸媽,一路上一直給我打電話。”

司承望着她已經完全消腫的半邊臉,良久,才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畢竟她是當事人,得由她來決定。

姜禾神情躊躇,“起訴把他送進去的可能性是不是不大?”

昨晚查過,她臉上的傷頂多是輕微傷,不能構成故意傷害罪,而當天劉陽澤言語上的侮辱和造謠,並沒有實質的證據……

起訴他,不過是嚇嚇他,讓他們乾着急罷了。

司承雖然也很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真讓他坐牢的可能性的確不太大。

但也慶幸,姜禾只受了輕微傷,不然他就不止是進去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