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
年底,姜禾跟司承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加班到很晚。
臨近小年,盛遠山知道他倆要回司家團聚,便提早約了小年時間。
臘月二十三,倆人提早了些下班,一同回了盛家老宅。
車子駛入院子,裏頭停着的紅色保時捷十分扎眼。
盛予希的家人們都在監獄裏團聚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盛遠山不忍心,便讓她回來了,一起過小年夜。
姜禾跟司承進門,入眼便看到盛予希哭着跪在盛奶奶腿邊,哭得妝都花了,“奶奶,我只有你們了…..”
盛遠山心底裏很不好受,忍不住幫忙說話,“媽,希希也是被邢年給騙了…..”
原本無動於衷的盛奶奶,視線在觸到姜禾跟司承的那一刻,立刻起了身。
看在姜禾和過節的面子上,她對盛予希說:“行了,大過節的,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先起來吧。”
盛予希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了姜禾跟司承,臉上有些掛不住,掌心撐着地面站起身來,眼睜睜的看着奶奶疼愛的笑容,落到姜禾身上。
姜禾挽着奶奶的手,“路上有點堵,這才晚了些。”
“不晚不晚,只要你回來呀,多久都不算晚,”盛奶奶笑容滿面,“餓壞了吧,讓廚師做了你最愛喫的糖醋排骨,快去洗手。”
姜禾點點頭,拉着司承去廚房洗手。
司承有輕微潔癖,忍受不了姜禾水剛過手,就要擦乾,他擠了洗手液,拉過她的雙手,認真細緻的搓洗着。
姜禾享受着他的洗手服務,腦袋在走神。
“在想什麼?”司承捏捏她的手。
姜禾回過神,扯了個笑,“沒,我們走吧。”
倆人剛入座,盛予希抱着酒瓶子走過來,主動的給他們倒酒,姿態顯得十分謙卑。
“姜禾妹妹,以前都是我不對,我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姜禾不知該如何迴應,在盛奶奶面前的人設是柔弱小白花,在盛遠山面前是一點即爆的小辣椒。
兩種截然不同的人設碰在一起,她只能沉默,既能表現無辜和無措,又能顯得冷漠,最能保持兩種人設。
司承坐在她們對峙的中間,不起任何作用,畢竟這是她跟盛予希之間的事,不到萬不得已,即便他是她的丈夫也不好插手。
氣氛僵持不下,盛遠山出聲打了個圓場,“菜要涼了,有什麼話喫完飯再說。”
盛予希也不想再丟人,將手上的紅酒遞給管家,而後坐了回去。
餐桌上,盛遠山和盛奶奶都不自覺的忽視盛予希的存在,笑臉只給姜禾。
晚餐過後,除了盛予希,其餘人都坐在客廳閒聊。
盛奶奶看着他們小夫妻恩愛的樣子,開啓了今年第一次催生。
“你們什麼時候打算給奶奶生個重孫,這大過年的,得有小孩子才熱鬧。”
姜禾臉上頓時火燒火燎,突然的很不好意思,“還早呢…..”
盛奶奶看向司承,司承淡笑,“我聽她的。”
這話弄得姜禾更不好意思了,起身道:“我,我去廚房切水果。”
說完,逃離了尷尬。
盛遠山不忍笑了一聲,“這孩子…..”
姜禾還未走進廚房,便聽到裏頭傳來“篤篤篤”的切菜聲。
她好奇進門,便看到盛予希正對一個哈密瓜發脾氣,好好的瓜被她切得稀碎。
“你在幹什麼?”她出聲。
盛予希似乎被嚇了一跳,木然轉身看到姜禾的臉,握着水果刀的手指收緊,冷聲質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
姜禾語氣淡淡:“我沒什麼好得意的,這都是我應得的。”
盛予希瞪着她,舉起刀,對着胳膊劃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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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米白色的長袖裙,刀劃破薄薄的一層布料,鮮紅的血很快流了出來,浸染白色的衣袖。
這個操作姜禾也看傻了,緩緩開口,“你有病?”
盛予希對自己狠得下手,傷口似乎劃得很深,腥紅的血順着手指滴到地上。
有那麼一瞬間,她自己都怔在原地,突然間,轉身跑到洗手池前,乾嘔了起來,再也顧不上叫喊和栽贓。
姜禾擰起眉,盯着她的背影,脫口而出:“你吐什麼,懷孕了?”
她記得姐姐確認懷孕前,也這個動靜。
盛予希背對着她,雙手撐在洗手池的邊沿,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慌里慌張的說:“懷狗屁的孕,我是看到你覺得噁心想吐,不行嗎?”
說完,她抽了好幾張紙巾擦了擦臉,什麼也不顧上,匆匆的往外跑。
保姆看到她跑出去都身影覺得納悶,進門,看到地上和洗手池上的血跡,嚇了一跳。
“大小姐,這是…..”
姜禾神情淡定,“盛予希剛纔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你處理一下,不用跟爸和奶奶說。”
“好…..”
這血跡怎麼看也不像是割破手指,更像是割了腕,砧板上那把沾了血的水果刀說明了一切…..但這都不是她該管的,只管擦乾淨就成。
盛予希顧不上手臂上的血,驅車直奔最近的藥店。
“一盒測孕紙。”
藥店店員看到她的血從袖口滴到玻璃櫃臺上,試探着說,“這位小姐,或許你應該先包紮傷口。”
盛予希怒氣衝衝又很不耐煩,大聲的吼了好心的店員:“我要一盒測孕紙!”
店員不再管,找出一盒測孕紙,她態度也變得冷漠,“三十五。”
盛予希掃碼付款,又問:“怎麼用。”
“盒子裏有說明書。”
盛予希翻了個白眼,擡腳出了藥店,驅車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陣搗鼓,抱着僥倖心理,把十根都用了,心想總不能都兩條槓,肯定沒懷。
焦急等待五分鐘,十根都是兩條槓。
十分明顯的兩條槓。
“姜禾這個烏鴉嘴!”
她發了狂似的把試紙都撕碎,隨意的丟在地上,覺得不夠,把能砸的都砸了。
好好的屋子頓時變成了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這個節骨眼上懷孕,這孩子只能是邢年的。
邢年這個混蛋,就是故意讓她懷孕的。
如果她沒算錯,若是他的計劃沒有失敗,這會兒姜禾已經出局了,而自己懷孕,他便可以順理成章成爲盛遠山的女婿,這是他霸佔盛家的最後一計。
突然就想反應過來姜禾的那句,自己不是那麼有腦子的人。
若不是姜禾把他送了進去,後果簡直不敢想。
誠然,要是看到姜禾出局,她肯定是高興的,可往後呢,邢年這種滿腹算計的男人,將來自己不合他意了,他刀會不會對準她的脖子……
太可怕了。
這個孩子不能留,她這輩子已經完了,不能再拖着個惡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