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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請不動
雖然他沒有提藥箱來,卻是讓隨行的暗衛帶了很多藥材過來,尤其很多都是已經研磨配製好的藥丸。
這得感謝蘇櫻的先見之明,而蘇櫻昏迷的那半個月,製藥的事也沒停歇,是以他帶了一些現成的傷藥過來。
這裏除了身患鼠疫的,也有感染風寒,受了外傷的,這些藥丸就排上了用場。
而且很多藥都是交叉使用的,帶着有備無患。
關在帳篷裏配製了兩個時辰的藥後,第一碗試藥煎了出來,柳原撩開帳篷,額頭都是薄汗,“拿去給那人服用。”
立刻有士兵接過碗,“是。”
端走藥後,柳原可以短暫的休息一會兒,帳篷裏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藥味,就是帳篷外十米遠也能聞到,白少凌捏着鼻子,用劍柄很不客氣的撩開帳篷道:“喂,出來,跟我去救個人。”
掃了一眼滿是瓶瓶罐罐的檯面,以及到處都擺放着的藥材,還有癱軟在躺椅上的柳原,白少凌滿眼不屑。
想休息,沒門!
柳原閉着眼睛,想也沒想便道,“王爺派我來只是解決鼠疫,旁的不是我分內之事。”
白少凌一噎,眼珠子瞪的滾圓,“既然是三哥派你來的,你就該做好一個大夫所有該做的事,我三哥還只派我來指揮呢,你沒看到我還修城牆呢!”
“擺臉子給誰看呢?趕緊麻利的給我出來,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六殿下要如何對我不客氣?”
說着柳原晃動了一下手裏的銀針。
看着他手裏驀然多出的十幾根不同大小粗細的銀針,白少凌猛然嚥了口口水,好漢不喫悶頭虧,這廝要是解決不了鼠疫,還不任他磋圓磨扁?
深呼吸,他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敗類!
“不是讓你請人嗎?”
忽然出現的不滿聲音讓白少凌嚇了一跳。
看到蘇長風,白少凌雙手抱胸,瞥了一眼賬內,陰陽怪氣的道:“人家是京城裏來的大神醫,請不動。”
不用想也知道是白少凌開口將人得罪了,蘇長風恨鐵不成鋼的將他瞪了一眼後,彎腰進了帳篷。
“方纔餘參將不慎從城樓滑落掉了下去,估摸是摔斷了腿,隨行會接骨的太醫都說那腿廢了,要截肢,否則生命垂危,我想請柳神醫去看看。”
柳原沒有爲難蘇長風,誰讓他是蘇櫻的哥哥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給幾分面子不是?
若不是蘇長風出面,一般人還真請不動他親自動手醫治。
見柳原二話沒話就跟着蘇長風走了,白少凌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就差沒當場爆口粗了。
這……這不是擺明打他的臉嗎?
他的臉就這麼好打嗎?
白少凌衝着柳原的背影拳打拳踢:給老子等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還不信,等不到這個機會了。
兵營的大帳篷裏住着許多都跟蘇長風剿匪受傷的士兵,帳篷本就不大,此刻橫七八豎的都擠滿了人,還未走近就聞到一股股血腥味,汗臭味,還有混雜在其中的藥酒味。
都沒上藥,只是用了藥酒嗎?
柳原皺眉戴好面罩,現在是夏天,傷口不注意通風消毒,很容易化膿。
看到來人,帳篷裏忙得混天黑他的幾位大夫當即面露不滿。
口吻和六皇子如出一轍,當即嘲諷道:“京城的大夫和太醫是死完了嗎?怎麼派個毛頭小子過來?”
“穿得如此乾淨整潔,我還以爲是某位大臣的世家公子走錯地方了呢?”
“就是,慕王殿下也太敷衍了。這裏雖然不是戰場,卻也形同戰場,怎麼能隨意派個人來打發呢?”
一衆躺着的士兵聞言,也紛紛露出失望之色。
慕王殿下在他們心目中那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啊,在北離當兵的,沒有一個不想去慕王麾下的。在慕王麾下的士兵不管何時都能得到最好的救治,有最好的伙食,有最好的兵器,有最好的搭檔,在慕王手底下當兵,絕對會讓人覺得當兵是一件非常光彩自豪的事情,所有慕王手底下的私兵都以侍奉慕王殿下爲榮。
因爲朝廷顧不過來他們的時候,慕王哪怕自掏腰包也不會餓着自己的將士,每次制定詳細的作戰計劃,每一戰都以最小的傷亡爲代價取得最大勝利。
慕王看重每一個士兵的性命,是以慕王低下的兵對他都十分忠誠。當慕王殿下的兵沒有被人遺棄的感覺,也沒有人命是草芥的感覺。
他也想當慕王的兵,可惜沒那個命。
因爲沒那個命,所以慕王對他們這些其他將軍麾下的士兵便極其敷衍嗎?
士兵們有苦說不出,眼神極具壓抑。
大夫們手忙腳亂,又要換藥,又要看診,有些士兵還得清洗傷口,可再忙,嘴也是空閒的,擠兌人這種嘴上活計,又不需要多大個文化,只要有嘴就行,於是便有人直接看着柳原叫嚷道:“喂,你認得清藥材嗎?我可沒空教學徒,你還是出去玩泥巴吧,別來這裏添亂。”
此人說完,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人,話裏話外,毫不掩飾對柳原的輕蔑和不屑。
蘇長風也不幫忙,雖然知道柳原必定身手不凡,可眼見爲實,他也想要親眼看看,當初自家妹子看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個花瓶。
柳原也不理會這裏的人,只問,“餘參將在哪裏?”
“最裏面的角落裏。”
“正好這裏缺個遞東西的,進來吧。”
柳原什麼都沒說,徑自往裏走,目不斜視。
他這不卑不亢的氣度,見了如此多血腥的場面也面不改色,倒是讓這些等着看笑話的大夫微微詫異,可要讓他們承認柳原如此年紀便是所謂的神醫,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所謂神醫都是經過歲月沉澱累積了不知多少經驗的才能叫神醫,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麼經驗?
技術練得再好,那也是花拳繡腿。
看他走到餘參將面前,翻看他的斷腿,一個大夫不禁道:“還算有點膽識。”
若是走進來就嚇得尿褲子,不是丟神醫的臉,而是連男人的臉都丟光了。
大夫們擠兌完了,也沒有太多時間關注柳原,轉頭又陷入忙碌中。
同樣在診斷餘參將的另一個大夫,是同行裏面最德高望重的,他倒是沒有小瞧柳原的意思,他注視着猙獰的傷口,若有所思的問,“你覺得要截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