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大材小用
大冷的天，有積水的地方已經結冰了，蘇櫻回府並未驚動什麼人，若不是下着雪，此刻後院應該還有下人。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將少年拖進雜物房。
雜物房不能掌燈，就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蘇櫻打量着他的傷勢，“必須給他清理傷口，止血，還要給他加棉被，不然他會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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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冷得直哆嗦，“就憑我們兩個怎麼救他？”
“你去打熱水來，我去弄藥。”
打熱水容易，可這麼個大活人，萬一死在這裏了怎麼是好？春梅很害怕可也不敢違抗蘇櫻的命令，最主要的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注意，只能咬着下脣去做事。
看到蘇櫻又鑽進馬車，春梅有些驚奇，“小姐，你幹什麼？”
很快蘇櫻就從裏面抱出來了一條受傷的小狗。
春梅瞪大了雙眼，張嘴結巴道：“小……小姐，你是什麼時候帶上它的？”
“它腿受傷了，我若不管它，它肯定會死。”問她什麼時候帶上的？當然是去找馬伕的時候，否則怎麼讓馬伕提前送她回去？
春梅：“……”
蘇櫻動作很快，理直氣壯的與桂嬤嬤說自己撿了一條受傷的小狗，就鑽進俞氏房裏將蘇文峯的整個藥箱都提走了。
裏面有上好的金瘡藥，還有一些治外傷的藥。
春梅打來了熱水，見蘇櫻擡手就要脫少年的衣服，春梅大臊，“小姐使不得。”
“爲什麼？”不脫衣服怎麼幫他清洗傷口？
“你脫了他的衣服，日後他賴上你了怎麼辦，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而且……而且這會壞了你的名節。”
到底是年紀輕，不拿這當回事，蘇櫻聳聳肩，俏皮的吐吐舌頭，“他敢賴上我，我就不承認，反正打死不承認。不就行了？”
春梅：“……”
“等他稍微好一些了，我們就把他丟出府去，然後趕緊把這個事情給忘掉，不就好了？”
春梅腦子打結，反正她從來都說不過小姐。
從來都是。
便只有跑腿的命了。
蘇櫻手剛碰上少年衣襟，忽然一拍腦門道：“你得離開，這裏我一個人就行了。”
“爲什麼？”
“今日我提前離開俞府，我娘回來一定會去芙芸軒看我，你去攔着，就說我今日困了早早歇下了。”
有春梅守在外屋，可以以假亂真，加上時辰不早了，俞氏也不會多加停留。
春梅想來想去發現無從反駁，只好道：“等所有人都睡了，奴婢再過來給小姐幫忙。”
蘇櫻點頭，“你過來的時候，帶被褥過來。”
“是。”
蘇櫻先是給少年清理他滿是血跡髒污的臉，他額頭到鼻樑那塊在石頭上蹭破了皮，周圍的皮膚青腫一片，蘇櫻不敢太用力，她從未伺候過人，做起事來笨手笨腳的，擦掉泥土後，就給他上了白色粉末的金瘡藥。也不知該上多少，她密密麻麻的塗了厚厚一層。
少年睫毛纖長，鼻樑高挺，脣瓣很薄，臉上除了摔爛的地方，和一些輕微的擦傷外，幾乎沒什麼瑕疵，這少年以前應該長得很不錯，只可惜……這麼大塊疤，好了之後肯定會毀容。
哎，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管他好不好看呢。
擦完了臉，蘇櫻動手脫少年的衣服，從血跡來看他傷的是後背，蘇櫻將人小心的翻過來，想要脫他衣服卻發現，他後背被血水滲透凝結，衣服和傷口粘連在了一起，蘇櫻擰了熱帕將其捂化，手都凍僵了，腳也蹲麻了，才把衣服給他退下來。
小女孩心思都單純，救人要緊的情況下，腦子根本沒有男女之防的概念，更多的是焦急。看到他後背的箭傷，蘇櫻嚇得跌坐在地。
雖然箭頭已經拔了，但血窟窿卻是實打實的，太過血腥，蘇櫻有些害怕，許久才鼓起勇氣湊過去瞄一眼，天啊，裏面白白的那是筋骨嗎？
傷的真夠深的，幸好沒射穿，不然五臟六腑肯定都爛掉了。
蘇櫻抓住裙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擰了帕子給他擦掉傷口周圍的血跡。水已經涼透了，她的雙手不知是被凍成了紅色還是被他的血染成了這個顏色。
清洗差不多後，蘇櫻給他倒上金瘡藥，將整個洞都填滿了藥粉，這種傷口好像需要縫合？
大夫可真不是人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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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累很困了，還很冷。
每堅持一秒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刺繡她是會的，就是針線活不太好，這少年是要遭罪了。
從藥箱裏找出針線，蘇櫻是很猶豫的，萬一這傷口不需要縫合她不是幫了倒忙？可這麼大的口子，從常識來看是需要縫合的。
眼前也沒個可以詢問的人，也不能給他找個大夫……
縫吧！
縫了可能不會死，不縫血止不住肯定會死。
針刺進人皮那一剎那，蘇櫻渾身直打哆嗦。
忍着血腥味和胃裏的不適，她將針線挑得老高，不過大拇指般的傷口，她縫完已是滿頭大汗。
春梅進來時，看到蘇櫻滿手是血還癱軟的坐在地上，嚇得心撲冬，撲冬，地跳，“小姐，你沒事吧？”
蘇櫻用力吞了口口水，眼角閃過一道略帶興奮的光芒，“你看我做到了，我救了他。”
春梅都要被她嚇死了，見水涼了，春梅去提了一壺開水過來，將血水倒進種花的泥土後，她捧了一些雪在盆裏，兌了些開水讓蘇櫻淨手。
蘇櫻給少年纏了繃帶後，便將他推進了地上鋪好的棉被裏，少年上半身赤赤果果着，蘇櫻只好將他裹成了一個蟬蛹。
做完這一切，發現他身上仍舊冷得厲害，蘇櫻又拿來暖爐給他放在被子裏。
“不行，得給他弄個小炭爐，不然非凍死他不可。”
“奴婢這就去拿。”
春梅這次倒是跑得飛快，因爲她看到蘇櫻實在累極了，連連打着哈欠，粉雕玉琢的小臉滿是疲累。
蘇櫻房裏是有小炭爐的，屋裏都是上好的銀炭，兩人不敢點太多，生怕火光太亮。而且天亮之前得過來將炭火熄滅掉。
蘇櫻看着自己的傑作，毫不慚愧的自吹自擂，“我果然有學醫的天賦，學女紅彈琴，真是大材小用了。”
“小姐，落鎖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