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酸的
蘇府
下了馬車,蘇櫻便急匆匆的往澄園跑去,俞氏應該還在等她。
春梅和凌嬤嬤聞聲出來接她,天黑路暗,兩人提着燈籠尚且走的很慢,蘇櫻卻跑得跟個兔子似得,看得兩人一陣心驚。
今夜赴宴許多貴女都沒帶貼身丫鬟,蘇櫻想着春梅等在馬車裏無聊,也沒讓她去,這留在澄園便留壞事了。俞氏爲着外孫考慮,便拷問了春梅一系列孕婦當如何照顧,出了事情第一時間當如何急救的問題,結果春梅聽得是一頭霧水,目瞪口呆。
俞氏這才知道,蘇櫻有孕的事兒竟是連春梅都沒告訴,一個人瞞得死死的。
春梅便是在這樣的晴天霹靂下,猝不及防的知道了蘇櫻有孕的消息。
春梅知道了,自然凌嬤嬤也就知道了。
於是蘇櫻去宮裏赴宴的這兩個時辰,俞氏和凌嬤嬤便輪流給春梅補習應該如何照顧孕婦!末了,俞氏又親自寫下諸多事宜,闢如,喫食方面,孕婦哪些應當忌口,涼性和上火的都不能喫。
哪些會導致滑胎。
葷素搭配得宜,這樣才能確保肚子裏的孩子既不會缺乏營養長得不好,又不會因爲營養過勝,養得太大,到時候生產困難。
穿衣,穿鞋方面,哪些材質容易打滑。
每日要多行走行動,這樣便於生產。
晚上杜絕蘇櫻再熬夜,孕婦需要多休息,有足夠的睡眠。
藥材方面,止血補血的,坐月子的藥膳,現在就開始準備。
還有奶孃,產婆,現在便要開始偷偷尋訪了,一切都要事先安排妥當。
末了,俞氏怕春梅記不住,又親自拿紙寫了下來,然後親自監督春梅反覆背下這些條款,一樣都大意不得。
做完這些,俞氏還不放心,又挑了一個資歷極老的嬤嬤,準備送到綰妝閣親自照顧蘇櫻飲食。纔算心安。
此刻春梅和凌嬤嬤瞧着懷了孕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的蘇櫻,兩個人就差沒跪下喊她祖宗了。
“小姐……當心腳下,你待着別動,奴婢過來扶你。”
蘇櫻瞧見兩人小心翼翼的姿態還有些納悶,“做什麼,怕我摔了不成?”
“呸呸呸!自即日起,小姐不得說任何不吉利的話,否則肚子裏的小公子該要生氣了。”
春梅這麼一說,蘇櫻就邁不動腳了,腦子空了一瞬,隨後訕笑道:“你們……都知道了?”
說道這個春梅就是一肚子氣,外加一肚子委屈,還有一肚子淚水。
她眼汪汪的說哭就哭毫不含糊,“小姐,你……你有孕這事兒怎麼不告訴奴婢啊?”
“本也是想告訴你的,你不是要去跟梅姨學藝嗎,我怕你知道了,放不下我,不肯去。”
春梅鼻子酸得難受,胸腔一陣哽咽,“小姐,以後你有什麼事兒千萬別瞞着奴婢了,要是因爲奴婢照顧不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奴婢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蘇櫻被春梅和凌嬤嬤夾在中間來回說道了一番,走到澄園時,蘇櫻耳朵裏只餘一片嗡嗡聲。
澄園裏的燭火點得透亮,像是怕她看不見路似的,蘇櫻雖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嬌氣,不過被人如此珍視疼着的感覺,還是讓她感動得一陣心暖。
尤其見到俞氏拿着錦帕站在門口朝着院門張望的神情,橘黃色的燈光折在她身上,嫺雅恬靜,暖洋洋的,瞬間便讓蘇櫻想到了那句‘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燈下慈母形象。
歲月雖然在俞氏臉上留下了些許紋路,可也讓她沉澱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古典母性美。
這一瞬間,蘇櫻忽然就想到了現世的母親節,好像來這裏這麼久了,一直都是俞氏爲她默默付出,她還沒有真正回報過俞氏什麼。
都說養子方知父母恩,或許是因爲自己有身孕了,便更憐惜俞氏了。
待這次的唐風款式落下帷幕,她要向某寶創始人一樣,在這裏定義一個母親節,爲天底下所有辛苦付出的母親大人打造一款專屬首飾。
許多年後,當有人採訪她經商成功的祕訣時,她一定會說,因爲她懂得感恩。
“娘。”
蘇櫻伸出手去,俞氏笑着接過,將她迎進屋,“餓不餓,我讓人備了酸梅湯,還有雞蛋羹。”
“才吃了晚宴回來哪裏就餓了。”
“你太瘦了,還得再補點。”
瘦麼?腰都粗了一圈,今天蕭慕衍摟着她都感覺到了。雖然她沒什麼胃口,但在俞氏一臉‘你也不能讓老孃白辛苦一陣’的表情下,半推半就的喝了半碗酸梅湯。
“娘,白露院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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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神情驀地下沉,“這事兒你別過問了,讓你哥處理。”
“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櫻看向凌嬤嬤和春梅,見兩人都噤若寒蟬,正色道:“春梅你說!”
“白露院的雜物房着火了,雖然及時撲滅了火,但裏面什麼都毀了,什麼都沒發現,而且……香蘭失蹤了。”
蘇櫻咬着脣,“是我大意了。”
“這怎麼怪你?那蘇玉嬌想來是早就計劃的,我一直派人盯着,裏面也沒人,莫名其妙就燒起來了。”
凌嬤嬤也道:“你們出府後,夫人便派人將白露院的下人都清了出來,不知那火怎麼燃起來的,起火後,香蘭就在府裏失蹤了。”
“定然是有人幫她!”
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櫻看向門口,“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
屋內幾個女眷目光同時落到蘇長風身上,幾人見了他都是一副微微心安的表情,像是看到他便吃了定心丸一般,這種信任依賴,仰仗的感覺讓蘇長風覺得肩上的擔子很沉,同時又覺得胸腔裏充斥着一種想要將這些擔子都挑起來的衝動,那大概就是——責任吧。
一種保護她們的責任,一種只有她們才能給他的滿足感,這大概就是家的含義吧。
“給我茶。”蘇長風在蘇櫻身邊坐下。
他實在太渴了,一晚上都沒敢喝一口水,生怕水喝多了去淨房的時候,他負責的區域出了什麼問題。
喝完一盞,他又去端蘇櫻面前擱着的一碗紅乎乎的東西,他以爲是涼茶,喝到嘴裏差點噴出來,“這是什麼,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