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一人獨自坐在屋頂,背後的傷還未好,這是他自己請的責罰。
王妃出事有他一半職責,若是他寸步不離的守着王妃斷不會出現這種事。
李旦在他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去把傷處理了吧,你這樣王妃也不可能會好起來。”
江遠沒動,而是一直看着遠處的霞雲,沒來由的問一句:“首領,你想家嗎?”
李旦愣了,他無父無母,被燕王殿下撿了回去,他說若不想在被人看不起就必須自己手裏有本事,要麼往上爬,要麼就爛在泥土裏。
經過了殘酷嚴格的特訓成了站在燕王身邊的一把刀,而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燕王府的侍衛長。
“王府就是我們的家,所以要拼盡全力去守護。”
江遠重重地點了頭,“王爺和王妃待我不薄,這世上往往就是好人沒好報,王妃這麼溫柔也會有人想害她。”
嚴霜亭被關押在地牢裏,每日都有不同的男子進進出出,裏面的場景令人作嘔。
男子神情饜足,而在他身下的女子衣衫不整,毫無生氣,若不是她胸口還有些起伏,都讓人誤以爲她已經死了。
那男子匆忙行事後退下了,整個地牢中充斥着都是刺鼻腥臊的氣味。
蕭玉一步步走來,腳下的乾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嚴霜亭像具傀儡一動不動,蓬頭垢面。
蕭玉沒有再靠近,因爲覺得髒。
嚴霜亭敢做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讓她沒想到的是蕭玉竟然會這邊折辱自己,任憑他人踐踏,像個下踐的技女。
“王爺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那乾涸的嗓子沙啞得像七八十旬的老婦人。
蕭玉冷嗤:“你不是想要孩子嗎?本王就成全你,還有何不滿?”
嚴霜亭聽後忽然放聲大笑,笑她這些年來的癡心錯付,笑她好好一個端莊賢淑的貴女如今卻變成了這麼樣子。
眼淚嗆進了咽喉,她又猛地咳了起來。
“蕭玉,你根本就沒有心!你活該….啊!”
蕭玉一腳踩在她的背上,嘴裏說着:“真是可惜了,嚴太傅年老體弱的,就因爲你這個不孝女罷了官職,嚴家敗落,嚴太傅還有何顏面去見嚴家歷代重臣?”
“不…不不能這麼做,錯的是我,不是我父親!”
“子不教父之過,你的過錯,嚴太傅也跟着承擔不是嗎!而你就永遠爛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化爲一堆枯骨。”
蕭玉轉身離去,嚴霜亭想要爬起來追上去,但腳鏈限制了她的行動,但憑她如何哭喊都無濟於事,面對這樣的人蕭玉有的是手段令她痛不欲生。
徐芷不知道自己又昏睡了多久,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力氣擠出一個字來,手摸上肚子,平坦的腹部讓徐芷的淚水再度溢出,周身的疼痛後知後覺地襲來,她險些再度昏厥過去。
她用盡力氣咬了咬舌尖,保持着幾分清醒,朝徐顏伸出手去。
徐顏趕緊握住徐芷的手,小臉都是淚痕,頭上的紗布包裹着,還有點點血跡往外滲。
浣盈顫聲啜泣道:“王妃..您醒了…”
徐芷微微扇動一下睫毛,遞給浣盈一個眼神,即使是相處不久,但主僕的默契讓浣盈會意地扶着她坐起身來。
這般一扶,浣盈啜泣聲愈發壓抑不住,徐芷清瘦得硌人,靠在她肩頭的時候,虛弱得如同九月的殘荷,一陣風就能將其凋零。
徐顏泛白的小臉上一雙哭得通紅髮腫的眼睛閃閃爍爍,尤爲可憐。
一旁侍女遞過來一盞茶,浣盈接去小心餵給徐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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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涼茶,宛如甘霖,讓徐芷頭一次感到自己算是活過來了。
“芷兒,不哭了..”徐顏不敢在徐芷面前哭出聲來,但淚珠不停地往下掉。
“等你好了,姐姐帶着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徐芷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啞着嗓子輕聲道:“是不是嚇到你了?沒事了,我沒事。”
徐顏抓着她的手,猛的搖頭,哽咽顫抖着出賣了她的情緒。
門外蕭玉急匆匆的腳步停了下來,在徐芷醒的那一刻就有人前去稟告,想推開門的手舉在半空,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要是她問起孩子的事該怎麼告訴她。
陸青河說過,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堅韌果斷的他在這一刻卻遲疑了。
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徐芷聞聲望來,放在被褥下的手不住的在抖,臉色依然平靜,繼續低頭喝着浣盈手上的水。
“都出去吧。”
蕭玉話一出口,浣盈就拉着徐顏出了房門,這下整間屋子裏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徐芷靠在牀沿,寂靜得針尖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的聽見,蕭玉手中攛着那條紅色的鈴鐺手鍊,這是他在靈歸寺的廂房裏找到的。
那一條沾滿血跡的鏈子,被生生扯斷,是該怎麼的絕望。
“你…”
“孩子…埋在哪了?”
徐芷說出這話是彷彿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還是忍不住的哽咽,剛止住的眼淚又往下流。
良久後,不見迴應,徐芷又問了一遍。
蕭玉向前一步,伸出手,徐芷猛地後退,臉上帶着痛色。
“對…對不起..”
“我不要什麼對不起,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就算不能見他一面,我就連他的容身之地都不能知道嗎!蕭玉你憑什麼!我徐芷到底欠了你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難道我就不會痛嗎…”
聲淚俱下,到最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埋頭痛哭。
蕭玉不忍,但他沒辦法,如何徐芷見了孩子的話,那會成爲不可磨滅的夢魘,到最後就走不出來了。
蕭玉傾身上前,剛觸及到她一片衣角。
“你別碰我,滾開…滾開,你們都一樣,草芥人命的兇手!”
她整個人像受驚的兔子,瘋了一般推開他,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了幾道紅痕,蕭玉不在意,而是緊緊的抱着她。
徐芷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口中嚐到血腥味便咬得更狠,把所有痛苦不甘都發泄出來。
許久,徐芷脫力倒在他的懷裏,無所謂如何都鬥不過他,蕭玉撫上徐芷的臉頰,擦了眼角的淚,吻了吻她的發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