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站在門外,聽見裏面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他面無表情。
這種哭嚎無法打動他,他並不關心將軍夫人如何,也無法袁裴將軍的心痛感同身受,他對於世間許多感情都視而不見,漠然置之。
他本就是無父無母,自小在嬈僵靠乞討爲生,意外被人撿了過去,當時他以爲遇到了好心人,沒想到也是爲了將他訓練成殺人工具。
這一生都要守着那個祕密,這是他自己對着神像立下的誓言。
在這也無濟於事,蕭焰跟袁家老夫人打了聲招呼,自顧地離開了。
袁裴將軍此時正鬧心着,也無力應對,看着婢女端着一盆盆的血水進進出出,氣極:“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夫人的!怎麼會小產!”
侍女紛紛跪下求饒,顫着聲音:“奴婢知錯,求將軍息怒!”
這時,袁清也聞聲趕來,他當時正在戶部清點今年鄰國送來的貢品和玉石。
“大哥,嫂子怎麼樣了?”
袁裴冷着臉沒說話,一個產婆跑過來:“將軍,夫人生了!一個胖小子!”
早在產婆出來的那一刻,袁裴就衝了進去。
袁清鬆了一口氣,站在門框邊:“萬幸。我去看看。”
走近產房便聞到一股血腥味,秦談流了不少血,現在還昏迷着。
袁裴將軍在牀榻前陪着,眼也不眨盯着秦談的睡臉,誰叫也不挪地方,固執地等他的夫人醒來。
產婆抱着孩子襁褓走到將軍身邊,袁裴將軍擺了擺手,沒心情看,仍舊捧着秦談的手,脣角都起了燎泡。
產婆只好抱着哇哇亂哭的孩子訕訕退下。
“唉,給我吧。”袁清走過來,把哭鬧的嬰孩接到懷裏,低頭哄了哄,垂下的長髮到了小孩發紅的小手裏,被緊緊攥住,緩緩止住哭鬧。
“寶寶乖,小叔叔抱。”袁清苑輕聲哄着,聽着產婆在身邊低語。
產婆嘆氣道:“將軍還守着夫人,太醫人說了,那血流得太多,已經醒不過來了。您去勸勸將軍吧。”
袁清抱着孩子走進去:“帶你看爹孃去。”
他走到袁裴將軍面前:“大哥,看看兒子,多漂亮。”
袁裴將軍頭也不擡,捧着夫人的手貼在脣邊:“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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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騰出一只手扶着袁裴將軍肩頭:“大哥…”
袁裴將軍一把掃開他的手,躁怒道:“滾!”
袁清一只手險些沒抱住孩子襁褓,趕緊扶住,懷裏的嬰孩被吼了,哇哇大哭起來。
袁清臉色青白交加:“你瘋了?!能顧着點兩邊嗎?孩子是不是你的?你這樣對的起嫂子嗎!”
袁裴將軍頭也不回,說:“清兒,你先將孩子抱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陪着她。”
袁清轉頭就走,抱着嚇哭的小侄子出來,哄得不哭了才交到袁老夫人手裏。
老夫人憐愛的接過,在懷裏哄着:“可憐的孩子,你要乖乖的。”
這時候,一個穿戰甲的小兵匆匆跑過去,很快就被袁裴將軍吼出來,拿着一沓手書手足無措地站着。袁裴並不是一個只顧君主天下的將軍,在他心裏,他的妻子和南朝百姓都一樣需要他保護,他沒有那麼多凜然大義,這就是軟肋。
匈奴委派的士兵在邊關遊離,假扮成商人模樣,上次退兵只是因爲可汗的命令。
彭懷古死了,彭家在西布州的勢力倒臺,本想利用彭家勢力作爲掩蓋的外族勢力,不得以撤出西布州,接下來也不敢在有何大動作。
自上次徐芷毒發後,蕭玉命人加緊研製出對付匈奴蠱蟲的辦法。
如他所料,這黑玉蘊含的力量的確可對付匈奴蠱蟲,不過難就難在如是要消滅蠱蟲就需先找到蠱母,以黑玉之力控制蠱母。
只要切斷了蠱蟲與蠱母之間的關聯,那蠱蟲就會和普通的蟲子一般,對士兵的身體就不起何作用。
但是要想找到蠱母談何容易,千千萬萬只蠱蟲,再說了匈奴大本營守衛森嚴,又有各種毒蟲毒蛇盤旋在四周,要想進去絕非易事。
夜深了,蕭玉坐在營帳內,手裏拿着從京都傳來的密報。
彭懷古也自縊,接二連三的查出他手底下的人跟倒賣軍糧有很大關係,那些商販都毫不知情,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彭懷古遠在西布十州,位子坐得高,還有什麼不滿,爲何要倒賣軍糧?
戶部尚書李和同的死因尚未查明。
由着彭懷古那幾句片面之詞也不能證明什麼,反而是在彭懷古的密室裏,發現了幾封密信,皆是要使用特殊手法才能見着信中內容。
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匈奴。
蕭玉眼睛微眯,露出一絲戾氣。
蕭文婧時常來找徐芷,滿山上的花開了,湖中的魚兒垂釣,這會又不知何時歸。
徐芷從嶺南王府回來,給蕭玉帶了一碗熱餛飩,徐芷拿回來放在桌上,蕭玉近日來背許多事擠壓在身上本就沒有胃口喫什麼東西,理應早就餓了。
“這是嶺南王妃讓我給你帶回來的餛飩,應當還熱着,你趁熱喫吧。”
“回來了?”蕭玉頭疼,坐在椅上散開長髮。
徐芷本想放下餛飩就走,瞥見見着他疲憊的樣子,腳就擡不起來了。
徐芷直徑走到蕭玉身後,扶着他太陽穴按揉,力道適中,給蕭玉舒緩了不少頭痛。
片刻後,徐芷端起一小碗餛飩,手足無措地猶豫了一下,小聲問:“王爺,你喫點吧,這餛飩可是嶺南王妃親手包的。”
蕭玉閉着眼睛,微微張開嘴。
徐芷一怔,這是要她…喂的意思???
徐芷忍下心中的洶涌,耐心地舀起一個吹涼了,喂到他嘴邊。
清甜的肉香溢口,可惜蕭玉沒什麼胃口,吃了三個就推了碗。
徐芷氣極,讓她伺候還那麼多脾性!碗一塞到他手中,“你自己愛喫不喫,餓死最好!”
在這過了半月有餘,他和徐芷之間的芥蒂消除了不少,自從那日之後他也學會控制着自己,儘量不要衝她發火。
她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稍微對她好點,什麼都能忘,可是最終的目的是要尋找水靈之鑰,這平淡的日子終會走到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