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彭家失勢

發佈時間: 2024-11-04 14:3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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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布州繁榮昌盛是歷代以來從未變過,就連軍中糧草的三分之二都是出自那裏。

水陸兩道四通八達,倒給了不法賊子有機可乘,船商也藉此擡高價錢,平民百姓又要多出了一倍的價錢,民怨都彭家一己之力強壓了下去。

刑部大牢是先皇廣徵民間巧匠所打造,整個牢獄間只有一個約兩個巴掌大的小窗,外面折射出的月光剛好打在盛烈的臉上,顯得格外憔悴。

他在這已經呆了好幾日了,無人對他用刑,但光聽外面犯人的嘶喊就覺得頭皮發麻,彷彿那些刑具是用在自己身上。

盛烈在這壓抑的氣氛裏抱頭,說:“這次填充軍糧,我是真的怕了。淮南尚有營救之機,可嶺南在打仗,將士們喫不飽。匈奴一旦攻破嶺南,我就是千古罪人!”

“軍糧出了問題,此次匈奴與倭寇聯手不是偶然,而是他們是收到了消息。”蕭焰倪了他一眼,手裏拿着的就是當時在嶺南時,運糧馬道的人送來的密函。

匈奴和倭寇一直相互看不慣對方,期間沒少發動或大或小的戰爭,只是這次聯手令人意外,如非是得到消息,或是有人從中作梗,他們必然不會聯手。

“我不知道有誰在做這樣的事情。”盛烈恐懼地說,“但是這次真的好險…國庫已經有了存蓄,戶部的賬內閣也在嚴格審查,再放匈奴士兵入境就是賣國。我不知道,我不敢賭,我的私信有人監察,我只能通過運糧馬道的人告訴京都!而快馬加鞭的送另一份到嶺南。”

上次匈奴入鏡還是徐建章在的時候,和匈奴勾結的下場不言而知。

“你既然想要告發彭懷古,你爲什麼向京都急發密報的時候還要掛兵部的牌子?你不知道這密報第一時間就會落在彭懷古的手裏!”

盛烈抓不穩茶杯,在瓷盞摔碎的聲裏顫聲說:“不是、不是!我掛的明明是戶部的牌子!”

蕭焰一愣。

盛烈也面露畏懼,不可置信地說:“這封密報若是落在彭懷古手中,我就必死無疑!我知道戶部侍郎袁清是很有膽色,不是世家出身,雖然是剛上位不久,但絕對不會替彭懷古拖延隱瞞,所以臨發前再三確認,我掛的是戶部啊!”

“王爺,我們中計了。”楚和看向蕭焰。

蕭焰平日裏都是溫潤如玉,可此時眼中兇戾,“這次可能不止是彭懷古乾的,他收到驛報,便知道已經有人看過了內容,這就是無聲的脅迫,他必須自首!”

年逾五十的彭懷古被剝了官袍,變成了白衣囚徒。

他戴着鐐銬,跟蕭焰之間隔着鐵欄。這幾日受審也沒有人糟踐過他,他髮髻整齊,面容乾淨,只是短短几日老了許多歲,看着十分憔悴。

“昨夜會審結束,”彭懷古靠着牀上,有氣無力對他們倆人說,“我的供詞已經呈交上去了,現在是在等待發落。王爺你們還有什麼話要問?”

“私挪庫銀,倒賣軍糧,毒害邊將,這三條皆是死罪。”蕭焰審視着彭懷古,“彭懷興也撤職下獄,等候聽參。你彭家嫡系一倒就是兩位朝臣,怎麼,你這次就這麼捨得?”

“這次事關重大,誰敢徇私舞弊?沒人保老臣啊。”彭懷古調整了坐姿,彷彿還在兵部辦事大院的正座上。

“你填充軍糧的時候就該知道那是運往嶺南的軍糧,你不照樣做了?那會兒可是半點不怕沒人保你。”

蕭焰稍移了步,說,“想要把這些東西送到嶺南,以次充好只是第一步。糧食到了嶺南,你們就買通了審查糧倉的官員,讓他們閉着眼把東西送進了軍營,這是第二步。接着買通了嶺南軍營的伙伕,再把這批黴物混進飯菜裏,送給邊關將士喫,這是第三步。”

蕭焰停下來,側眸看着彭懷古。

“這些安排費時費力,一旦事發,你肯定逃不脫關係。你不僅逃不脫關係,還會被刑部立案深查,帶出曾經倒賣軍糧的罪行。你不是這樣的人。”

彭懷古大笑起來,沒有直接回答蕭焰的問題,最後看了眼蕭焰,說:“寧王在京都的這些年,不爭不搶,爲皇上賣命,當真是兄弟情深啊。”

任誰都能聽得出彭懷古話語裏的譏諷,蕭焰只是冷冷的看着彭懷古,倒是楚和輕笑出聲,對着彭懷古不笑也不怒。

“蕭家兄弟情深,彭大人你心下不平也是理所應當。畢竟你兒子在這些年間混跡勾欄,兄弟手足相殘,你這個當父親的卻不得而知,實在是可悲。”

彭懷古站起身,怒道:“你胡說!我彭家家教嚴明,怎可會出這般不齒之事!”

楚和笑道:“您忘了當年你小兒子是怎麼死的了?在運糧過程中遭遇山賊屠殺,你不覺得這些山賊只殺人而不盜取錢財?這是爲什麼?”

“你爲何會知道?”

彭懷古佝僂着身子,不可置否的看着楚和,他當時也覺得這事有蹊蹺,可當時他的大兒子說他趕到的時候正遇見賊人在搬運糧草,他命人將其制服後帶回,賊人個個聲稱是爲了錢財才誤殺了人。

現在重提,彭懷古才察覺,疑點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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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你兒子這般品行,想憑藉科考步入仕途就難於上青天。你也這個年紀了,彭氏的嫡系裏卻沒有一個能夠支撐彭家繼續走下去的人。你把希望寄託在聯姻上,可惜所有人都知道你兒子的德行,誰會將自家姑娘往火坑裏推?”

彭懷古也知道彭家正在走下坡路,他在西布州首輔的位置上屢次貶謫新人,怕的就是被後起之秀頂替。

彭家如今看起來還在鼎盛之態,可實際上已經是將要溢出去的水,稍有不慎彭家就註定要敗了。

彭懷古摸着鐐銬,說:“家勢如潮汐,漲漲跌跌就是世間真理。盛一時,敗一時,那都是命中註定,該輪到我彭家的,我沒什麼可惜的。南朝延續至今,歷經數代,什麼都在變。”

“那李家呢?戶部尚書李和同呢?你們兩家不是世交嗎?爲何你要害死他!”蕭焰冷不丁的這句話讓彭懷古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