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戰事喫緊,失了第一座城池之後退居第二,和匈奴廝殺傷亡慘重,有些士兵莫名的出現嘔吐腹瀉等症狀,軍醫看了也查明不了原因,也沒時間查,戰場上隨時會出現傷亡,忙都忙不過來。
這到也沒再讓匈奴討得什麼好處。
雙方打算暫時休戰,這也讓南軍得以喘息。
大營內,聽着外頭突然闖進了個人。
這會兒晌午,士兵都在崗位守着呢,傷員都在營帳內由軍醫照看着。
城中後方也沒什麼人把守。
那人匆匆下階來來,士兵見是個面生的,拔刀攔下,喝道:“來者何人,居然敢擅闖軍營重地!”
這人汗流浹背,將文書一股腦掏出來,說:“卑職是運糧馬道上的驛官!大人,這是前夜從西布州發出的急報,帶着西布政司的印章,十萬火急的東西!”
運糧馬道!
士兵一聽見這名字,便知道是關乎嶺南的大事。身旁突然落下一人,正是楚和,他接了東西,看了一眼說:“怎麼傳到戶部來了?嶺南的一切事宜都算軍報,該遞交給兵部!”
“這是從西布州發出來的急報,”這人說,“掛的正是戶部的牌子!大人,快呈到袁裴將軍案頭,這耽擱驛報的後果你我都擔待不起!”
看着人神情慌張,也見不得假的,但眼下局勢動盪,不得不多加留意。
楚和命士兵拿着東西送過去,自己留在這,當即拿着文書就往裏走,等到了地方,卻撲了個空,沒見着袁裴,但見着袁裴身邊的侍從小管了。侍從把東西接了,也不着急,只讓他先回去,晚些自有安排。
士兵直覺這其中有問題,加急的驛報哪能這樣隨意處理?分明就是拖延時間!他胸口撲通撲通地跳,退出去後沒回辦差大院,掉頭就提着袍子往回跑。
路上曬得厲害,士兵氣喘吁吁到了地方,連口水都不敢喝,又急忙進了院子,求見寧王。
“什麼事?”蕭焰的侍衛把他帶進去,“不是在守後方要塞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急事,急事!”顧不得解釋,入內見到寧王蕭焰,趕忙說,“大人!屬下有要事相談!”
蕭焰正在分析與敵軍作戰的部署,邊上的是嶺南王的嫡子蕭文宴,他擱了公務,凝目說:“怎麼了?”
士兵用力緩了氣,說:“適才卑職在戶部辦差大院接到了一封驛報,是從西布州發出來的,關係軍糧馬道!卑職把驛報送上去,卻遲遲見不到袁裴將軍的面。這東西與嶺南千絲萬縷,大人,怕是這個月發給嶺南的軍糧出事了!”
蕭焰立刻起身,說:“袁將軍在城門口出領兵,趕緊給送過去!上我的馬,就說寧王府辦差,一路策馬跑過去!”
“等等,那送信人何處?”
士兵說:“在後背方,楚大人正看着他呢。”
軍糧關乎嶺南這一次的戰事,若是真的拖着不報,肯定是其中出了沒辦法一力承擔的疏漏。軍糧籌備雖然是西布九州辦的,但是統理檢查的卻是戶部。
蕭焰命人去通知楚和將人帶到後方軍糧處,自己帶着蕭文宴先去。
京都皇宮內。
蕭遲坐在殿上,百官低着頭,無一人敢吭聲。
“軍糧馬道押運軍糧前,由戶部指派官員前去檢查。軍糧有問題,爲什麼戶部沒報?”
袁清最先發難,他連摺子都沒來得及寫,直接上前質問彭懷古,“兵未動糧草先行,這批糧草早就到了嶺南,足足有十日之久!現在再發出調令,冒雨奔馳,路也不好走,等到達嶺南也是十日以後!彭懷古,你這是要害死人啊!”
彭懷古是西布州的最高地方官,手底下的十個州都是糧草運輸和準備的重要守地,如今他一言不發,他今夜猶如泥塑木雕,呆跪在地,竟然不曾爭辯一句。
蕭遲一出聲,堂中便安靜下去。老臣們或垂首或扶額,外邊的雨聲嘈疾,屋內的悶熱更甚。
“你們西布州以往未曾出現過此等狀況,現在怎麼搞的?這樣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事先發現,你備的糧草都是怎麼回事!”蕭遲摔了摺子,“彭懷古,你自己說!”
彭懷古埋首,不敢擡頭,說:“上個月運往嶺南的軍糧出了事,據西布州各大地方官員參議調查盛烈在驛報中陳述,這批軍糧摻雜了黴爛之物,到達嶺南分發下去,先嶺南狀況不明確,還未有何彙報。”
蕭家眼下在邊陲打仗,倭寇部與匈奴聯手最不好打,當下主攻嶺南,如今蕭焰在前方禦敵。他們在京都安穩,卻讓人拋頭濺血的寧王與邊關的將士們喫的是黴爛壞糧!
蕭遲面不改色,他說:“這裏面有幾點令朕非常疑惑,其一軍糧由西布政司統籌,糧草都已經發了這麼久是怎麼才知道有問題?怎麼等到參議調查時纔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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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他盛烈一個小小參議,他跟嶺南的交集也就是每年運送的糧草,跟嶺南無冤無仇,冒着這樣掉腦袋的危險做事,爲的是什麼?”
“其三,戶部的官員三查軍糧,回稟的官文裏都寫的是去年新糧,現在又變成了陳年黴物,他們都是下品小官,又爲的是什麼?軍糧通過西布糧馬道到達嶺南,軍中都察糧倉的管事分發前也要檢查,這麼一大批黴物,能夠那麼簡單地送進邊關將士的嘴巴里,這一層層的安排可謂是有條不紊。”
蕭遲越講越重,下面官員無一不膽戰心驚。
“嶺南驍騎營守關三十年,兵敗該罰,但是朕只對諸位大臣說一句,嶺南小敗是小,嶺南大敗卻是大南朝危機。匈奴部數年徘徊在嶺南東部山脈,等的就是一個契機。”
繼而瞥了一眼朝中重臣,又說:“嶺南是我朝重要的防禦要塞,動動腦子想想,如果兵敗,匈奴部調馬進攻,帶着其餘十一部的騎兵一鼓作氣打到了京都關外只不過是短短几日,昔日南朝九州被屠盡的慘狀已然翻了頁。國恥尚未雪,便要由自己人橫添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