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他應該是帶着一隊精銳人馬前去淮城治水,京中雖不比先前亂,但因着徐建章的關係,得罪的人數不勝數。
徐家倒臺,徐建章已死,兒女被髮配,難免會在遷怒到徐芷身上,還是帶在身邊比較放心。
馬車內不大不小,擺放的都是新掃過的,處處飄着清香。
車簾搖晃,兩人靠得近,徐芷時不時就會聞到蕭玉身上的龍檀香,他坐在車內,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像是高坐在廟堂的佛像,徐芷不經意地往外挪了挪,不想靠得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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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有些悶,裹胸布勒得有些緊,煩躁的扯了下自己領口。
此次去淮城治水,她只能扮做一名小廝跟着去,徐芷擡手擺弄着婢女梳好的發包,簡單的用根髮帶繫着,奶白色的臉頰邊垂散着幾縷鬢髮。
淮城的人知道燕王娶妻,但從未見過徐芷的樣子,除非是剛剛派任過去的官員。
蕭玉閉目養神,不用看也知道這只小野貓又在東張西望,忍不住提醒道:“看着點腦袋。”
蕭玉話剛落地,徐芷的腦袋重重的磕在馬車門邊,手捂着撞疼的腦門,呲牙咧嘴:“哎喲,痛死了,估摸着起包了。”
手還真在痛的地方摸到一個小山丘,用力按下還很疼。
別問爲什麼會按,因爲我手欠的。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徐芷又暈又吐的,隨行大夫開了點藥,此時的徐芷眼皮子打架,困得睜不開眼,頭一歪,倒在了蕭玉懷裏。
蕭玉摟着徐芷的半個身子,扯過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趕車慢點。”蕭玉吩咐車伕,怕路上太顛簸了,趕了一天一夜也不在意這一小會兒。
“是,王爺。”車伕趕緊放慢速度。
這期間走走停停,花了四日纔到淮城,一路上遇見許多逃荒的難民,衣衫襤褸,眼巴巴地望着,徐芷心軟,轉而望向蕭玉。
蕭玉面無表情,讓馬車繼續往前走,他們這點存糧杯水車薪,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治標不治本,還可能會引發騷亂。
蕭玉初到淮城,就有官員上前迎接。
“恭候大人多時,臣等日夜盼着王爺能來解決淮城水患一事。”爲首的馬縣官說道。
蕭玉看了他一眼,淡言道:“治水本就是朝堂的本分,也是本王該做的,不必多禮。”
馬縣官提溜轉着眼睛,他打一眼就看出蕭玉身邊的小廝不同,不是一般主子待小廝的態度,反而像是對待得寵的孌童。
他早就聽說燕王妃在京都不受寵,沒想到燕王好這一口!還敢明目張膽帶着自己的情人兒來治水。
恐怕治水是假,來遊玩享樂纔是真的。
都是男人,哪有不明白的。
馬縣官訕笑,“今晚我等在碧春樓給大人安排了接風宴,望王爺賞臉。”
“齊百戶身爲地方管轄官員,怎不見人影?”
馬縣官笑容怔住,但很快又恢復神情:“前幾日河壩塌毀,齊百戶帶了人前去查看,今兒捎來消息說過幾日便回。”
蕭玉點頭。
馬縣官急了,這燕王也不說到底去是不去。
馬縣官給了請帖,寒暄一會起身告辭。
李旦伸手接過,一道送馬縣官出去。
蕭玉看向徐芷,此時徐芷正喫着馬縣官讓下人備好的點心,這一路上喫不好睡不好,都瘦得沒形了。
徐芷轉頭,腮幫子裏塞滿了點心:“幹嘛?想喫自己拿去,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
“今日想不想出去玩?”
徐芷搖搖頭,一路上累得要命,她今晚可不想在折騰了。
蕭玉望着她眼底的淤青,沒有說話,捏着請帖,晚間出發去碧春樓。
淮城的縣城裏,碧春樓不是酒樓飯館,而是一家花樓。
男人要的無非是美人財寶,馬縣令用這種方法對付過一屆有一屆來淮城視察的人,男人都一樣,王爺自是也不例外。
一想起燕王好男風,花魁是用不上了,得從玉樓館裏面挑人。
夜幕還未降臨,樓裏就已經點燃燈火。
嬌俏的姑娘站在二樓的木廊邊搖着手絹,笑鬧作一團。
蕭玉勾起嘴角,跟着馬縣官上樓。廂房內早就坐滿了人,歌女彈着琵琶,如訴如泣。
酒過三巡,舞女全被蕭玉冷傲孤清模樣吸引,就知道這肯定來頭不小,要是傍上了,說不定還可以當個主子,扭着細腰妄圖湊近,蕭玉冰冷的眼神威懾,不敢上前。
馬縣令瞧着蕭玉的模樣,便知道他是一點也不喜歡的女子的,揮手讓舞女識趣一些別往燕王的眼前湊。可總有些不長眼的,瞧着蕭玉模樣俊俏,又有官身,倒貼也是願意的。
“好哥哥,奴家給您倒酒。”白霜自恃美貌,賴在蕭玉身邊不願意走。
這十里八方,誰能不知她的美貌,但凡入了碧春樓,就沒有不拜倒在她裙下的。
蕭玉瞧着稚嫩,看起來不到二十出頭的年紀,哪裏就經得了她的撩撥。
馬縣官知道白霜的本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是哄得這位爺高興就成,說不定回京了還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封賞他爲淮城的百戶。
“奴家敬你。”白霜笑得妖妹,直接將酒潑在了自己的紗衣上,今日勢必要將這位爺拿下。
廂房內的空氣瞬間停滯,時值入春,女子又是娼技營生,紗衣攏共不過兩層,貼在白皙肌膚的曲線上,細腰還在蕭玉眼前晃了晃。
蕭玉眸底無半點波瀾,後移拉開了點距離:“這位姑娘衣裳弄溼了,還是下去換一身吧。”
白霜娥愣在原地,她還沒遇到過潑酒之後直接讓她去換衣裳的,難道不該把她摁在懷裏狎暱嗎?
面前的男子瞧着相貌端正,怕不是銀樣鑞槍頭,硬不起來吧。
她憤恨地瞪了眼蕭玉,甩着袖子告退。
馬縣官端起笑容,給蕭玉倒酒,“小姑娘不懂事,王爺,等下官再去找幾個乖巧的倌兒,保證把您伺候舒坦了。”
“這酒館生意當真是好。”
馬縣官捉摸不透蕭玉的想法,只當是馬屁拍錯了地方,笑着說:“這店是下官舅舅開的,平日裏生意就沒有淡下來過,這的花魁更是一絕,王爺要不要下官給您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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