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皇上稱病未上朝,徐建章給遞了奏摺,都被退回來。
據探子來報,徐川一進去就被招呼了一頓,現在都沒個人樣了。
想來也是,當初得勢之時是何等威風,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罪了很多人,這次徐川入獄,一雪前恥的人想也知道會怎麼對待階下囚。
這是徐家的獨子,徐建章是有氣又惱,氣這個沉不住氣的兒子,這麼衝動,把原本的計劃都給打亂了,約定是等平南王入京後在發起動亂,擾亂視聽。皇上不幸遇害,王爺們下落不明,徐家就順理成章取而代之。
這一算盤打得響,得民心者得天下,有個替罪羊,到時候只會是覺得徐家驅逐叛賊有功,匈奴軍也只是塊踏腳板。
三日已過,派人去燕王府遞了帖子,回信的人說王爺不在但燕王妃已經回來了,就在府中等候。在這個時候…
徐建章一人獨自前往。
終於,要變天了嗎…
徐芷坐在院子裏,悶悶的想着,眼睛盯着樹枝新長出來的枝芽,連樹都知道要換新芽了,何況人呢。
徐芷身穿暗紅色琉璃長袍,頭戴華麗的步搖,妝容秀麗而帶着絲絲妹豔。代表親王妃身份的六根銀簪整齊的插在她烏黑的間,每根簪上都有金色的流蘇,而流蘇上上綴着龍眼大小的珍珠,脣上的一抹殷紅讓賀蘭飄細白的臉上多了一分柔美的光澤,也讓她這個十六歲的女孩有了幾分驕傲與貴氣。
“檀兒,茶都泡好了嗎?”徐芷轉而望着檀兒,手卻微微顫抖。
“泡好了。王妃,您都問了好幾遍了。”檀兒笑道:“王妃對老爺真是孝順,特的尋了老爺最愛喝的雪芽尖,老爺一定很是高興。”
是嗎?
徐芷嗤笑,喝下自己女兒下了蒙汗藥的雪芽尖,一定會高興吧。
蕭玉讓我拖住徐建章三個時辰,雖然並未讓我下藥,但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安全,因爲做了這麼多對徐家不利之事,還將徐家唯一的獨子送進昭獄,很難讓徐建章留下來近三個時辰的聽她鬼扯…不對,徐建章從未真的信任過她。
如果今天成功的話,蕭玉會繞我一命,但徐家的人卻會在一夜之間變爲階下囚。而我,應該也會得到我想要的自由。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就算想回頭,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我並不打算回頭,我不會忘記我的“爹爹”是怎麼對我的,根本沒把我當人看,逼迫我懷上子嗣,幫我當作牲口一樣算計。
今天過後,一切都結束了。
“吱嘎。”
門開了。
徐建章身穿青色長衫,只身前來,就算帶有侍衛也是只能留在王府外,外人是不能進入王府的。
他這段時日諸事纏身,都是拜蕭家所賜,進門時有些不耐煩,但他一見徐芷,臉上不悅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他怔怔的望着她,望着自己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華麗高貴的女兒,突然想起了那個已經被世人遺忘的女人來。他的脣微張,失神許久。
“父親您來啦,女兒爲您準備了上好的雪芽尖,父親一定喜歡。”
望着笑顏如花的女兒,微微皺眉,冷言說道:“王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微臣不敢當!”
“父親莫要冤枉女兒,這都是蕭家逼迫女兒做的,因爲女兒知道了水裏之鑰的祕密,蕭家切斷了我與徐家之間的聯絡,這才委曲求全至此,想把祕密告知父親大人。”徐芷說着抹了一把淚,略帶愁容,又繼續說道:“此時王爺離京,趕往平南路上,女兒才得以跟父親全盤托出。”
徐建章坐在太師椅上,聽着徐芷說的這話,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那你兄長一事又是怎麼個說法?”
“這是蕭家人的一個計謀,是藉此機會讓父親妥協,以削弱咱徐家的兵力,父親莫要上當,他們不敢對哥哥如何,只是小懲大誡罷了。”
徐建章佯眯着眼,品着眼前的茶水,似乎並未察覺什麼,而徐芷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徐建章神情異常的打量着與平日感覺截然不同的女兒,低聲說:“芷兒很少這樣打扮。
“是啊。女兒以前總是避世,能躲就躲,但女兒近來突然現做王妃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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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你說道水靈之鑰,還有什麼祕密?”
徐芷放下茶杯,拿出準備好的一張羊皮假畫,“女兒發現,水靈之鑰開啓就要先找到三個信物,這第一個在皇宮裏,這剩下的就藏在吳、越兩國的皇帝手上。”
徐建章沉浸許久,問道:“你是從何得知?我怎知你不是騙我?”
“因爲我娘。”
這句話讓徐建章頃刻間變臉,想知道生母原沉被他遺忘了許久,但還清晰地記得她長得美豔,被他搶來獨佔,同時身上藏有很多祕密。
“爹爹,其實女兒一直好奇,您位極人臣,究竟爲什麼非要謀反?”
徐建章沉默片刻後他的目光望着不知名的遠方,回憶道:“蕭家於我有着深仇大恨,天下間有誰不想萬人之上?”
“什麼仇恨?”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且做好自己的本分。”徐建章淡淡一笑,他就那樣靜靜的坐着,喝着茶,一點也不急着離開。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
徐建章依然精神奕奕,沒有一絲即將昏睡的徵兆。徐芷心中着急,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不停的喝水,悄悄望着屋內的沙漏,藉此緩解心中的緊張。
而徐建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望着她,突然笑道:“芷兒怎麼了,如此心緒不寧?”
“啊?女兒無事,只是想到上次對姐姐多有得罪,眼下應當還生着氣,想着下次見面該送她什麼稀罕寶貝當做賠罪呢。”
“我看未然,芷兒心裏想着什麼,自己應該清楚。”徐建章飲盡茶杯裏的茶水,重重的把茶杯摔在地上上,杯身頓時四分五裂,“是不是在等着藥性發作?一個時辰過去了,竟沒發現爲父根本就沒喝你給的茶水,而是藉着袖口偷偷倒在坐墊上。”
徐建章步步逼近,神情變得兇狠,目光冰冷:“說!爲何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