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答道:“皇后素來喜歡呆在地下這裏釀造瓊漿玉露,病好了之後,就派人跟朕說想有了新的想法,能將請假理由釀造得更純,讓人莫要打擾她,朕當時剛回來,政務繁重,也沒在意,在將政務都處理
完畢,去找皇后卻依舊不見皇后。”
“朕覺得有些不妥,因爲皇后與朕已經兩個多月餘不見面,這根本不符合皇后的性子,以前皇后即便再沉溺釀造瓊漿玉露,也不會這般冷落朕,冷落子女。”
端木雅望聽得認真,問:“然後呢”
“朕便想下來這地下宮找皇后,卻發現地下宮不像之前那般,居然是換了新入口,朕不得門而入,後來找了不少法子,才知道了這入口的法子。”
“也就是說,之前地下宮入口不在這裏”“不在。”皇帝搖頭道:“之前一直在御花園旁邊的一個小亭邊,皇后釀造瓊漿玉露過程中,適合的時候,都會將東西拿到御花園去,開罈子口,將玉露晚上放在御花園鮮花盛開得最好的地方,好讓玉露吸收
花香,早上天空露白之前,再將玉露封好抱回地下宮。”
小白鹿摸着小下巴,嘖嘖道:“看來這皇后愛瓊漿玉露成癡啊,堂堂一國帝后,居然會話這麼多心思在這上面,實在難得。”
端木雅望沒空評價,“皇上找到皇后之後,看到皇后的情景是什麼樣的”
皇帝抿脣,答道:“皮膚變黑變皺,好像整個人老了幾十歲進入花甲之年似的,還有,她腹部微隆。”
“變黑微隆”端木雅望注意到皇帝的用詞,“就是跟現在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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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皇帝搖頭,“當時皇后身上只是皮膚皺,黑色並非是這些斑點,就是像被烈日曬過之後的黑。”
端木雅望點頭,表示明白了,正要開口,便見皇帝神情複雜的道:“當時,朕看到皇后,都未能認出來,還以爲是哪個低踐的老奴。”
說時,他閉上眼,一臉沉痛道:“後來,聽見皇后叫朕愛稱,再加上那輪廓,朕才能確認這是皇后。”
“皇后可有對你說,她爲何會變成這樣麼”
“沒有。”
皇帝心灰一般無力搖頭,“當時,皇后要讓朕殺了她,說她染上怪病,無顏面對朕,對於爲何會這樣,是一點都不願說。”
端木雅望看着皇帝,聽着他繼續道:“朕與皇后琴瑟和鳴,她這樣朕如何能忍心棄之不顧,便暗中找來不少名醫醫治。”
“只是,無論找誰,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怪病,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后一天天的皮膚越來越枯瘦,逐漸出現黑點黑斑,腹部越來越大。”
端木雅望眸子一動,“之前說腹部微隆起,現在卻是十月懷胎的模樣,也就是說,就這一個半月的時間,皇后的肚子就越來越大了”
“對。”
皇帝點頭,“而且,隨着皇后的肚子越大,皇后皮膚上的黑斑就越嚴重,整個人也就越是枯瘦。”
皇帝說時,似乎是不忍心,紅了一下眼圈。
端木雅望都看愣了一下。
“失禮了。”
皇帝轉過頭去了平復心情了。
小白鹿看得小嘴巴都扁了一下,大眼紅彤彤的,“這麼看的話,皇帝倒也不壞了。”
端木雅望啼笑皆非,“這麼快就轉變態度看了”
“小爺看他是真的傷心,小爺活了這麼久,之前在靈湖之源的靈泉邊上,不知看過多少人在邊上偷偷哭泣。”
小白鹿似乎頗有見解,“這人的背上,可以分作好多種表達的,小爺見過人失聲痛哭,見過掩面嗚咽,也見過平靜落淚,也也見過人只紅了眼。”
“不過,後面兩種不見得就比前面兩種輕鬆,反而小爺看着覺得更加難過,想哭都不敢哭,或者不能哭,真是看者傷心聞者流淚啊”
“”
如果他沒說後半句,端木雅望還覺得他這感嘆還很是這麼回事,聽了後半句之後,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閉嘴”
小白鹿還欲爭辯,皇帝這個時候轉過身來,無奈嘆息:“抱歉,讓大家見笑了。”
他是皇帝,有什麼人敢笑他
端木雅望看一眼嶺慶王安定王和楚尤溪,見他們三人都低垂着頭,神情低落。
“”
端木雅望無奈,捏捏眉心,也不去問皇帝,而是對楚尤溪道:“楚藥師最近一直在伺候皇后娘娘”
“不是最近。”
楚尤溪搖頭道:“不瞞公玉公子,皇后娘娘乃尤溪姑母,姑母出事之後,皇上信任尤溪,便讓叫了尤溪回來,讓尤溪給皇后娘娘治病。”
“原來如此。”莫怪皇帝能信任她一直呆在這地下宮。
楚尤溪點點頭,擡眸正色道:“公玉公子如果想知道皇后娘娘的一些事情,可以問尤溪,尤溪定然知而不言。”
端木雅望點頭,她遲疑一下,伸手輕輕覆在皇后的腹部,裏面一片沉靜。
她眉頭一皺。
楚尤溪這個時候開口,“公玉公子,探不到胎動,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對。”
端木雅望點頭,“這十月的孩子,理應是能感覺到纔是,但是我將手覆在皇后娘娘的肚子的時候,卻什麼都感知不到。”
小白鹿脫口而出:“什麼都感知不到莫非是死胎”
死胎
端木雅望眼皮一跳,沒想到這一點。
不過,“這聽起來荒謬,論起來就更荒謬了,死胎的話,怎麼會越長越大況且還沒有人體能養這麼久死胎的。”
一個雪崩胎是死,有時候母體都保不住呢,更何況是這麼久的死胎
“好吧,你這麼說也對。”
小白鹿撇撇嘴,無奈道:“但是,如果不是死胎,怎麼可能會懷着孕,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時候,楚尤溪道:“所以,這纔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地方,姑母明明脈象穩定,卻枯瘦蒼老如死人,明明腹部無異動,卻活像十月懷胎。尤溪無能,這麼久,只能看着姑母肚子越來越大,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枉爲師門第一首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