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禾輕巧地背上特意編結的竹簍,心中滿懷着對自然饋贈的感激,她轉念想到,這豐富的收穫若是能與好友共享,該是多麼美好。
於是,她熱情地邀請了張小翠、秦麗麗和林秀秀三人一同前往。
遺憾的是,秦麗麗和林秀秀各自有脫不開身的瑣事纏繞,唯有張小翠欣然應允,陪伴在她的身旁,共同踏上這次採菌之旅。
山路蜿蜒,雨珠從樹葉滑落,滴答作響。
走在這樣的環境中,兩人心情放鬆,自然而然談起了村裏的小事。
“清禾,你這段時間可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知道嗎?孫有芳和蘇啓芬之間出了點風波。”張小翠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地說着。
許清禾一臉茫然,她還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連忙追問:“哦?具體是怎麼回事?”
張小翠故作神祕,嘴角掛着一絲玩味的笑容,“哎呀,真是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啊……”
故事要從孫有芳因爲腿部受傷,不得不臥牀靜養說起。
她長時間未踏出家門半步,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其中包括許清禾爲村莊做出的諸多貢獻。
蘇啓芬出於善意,想將這些積極的變化告訴她,卻不料在言談之間,無意中觸碰了孫有芳敏感的神經。
孫有芳瞬間情緒失控,從病榻上猛然起身,一掌揮去,不僅在蘇啓芬臉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爪痕,還大聲咒罵,指責蘇啓芬不知廉恥,並將蘇啓芬曾經試圖接近殷昀傑的祕密公之於衆。
這場爭執在封閉的山村裏迅速發酵,每個細節都被人添油加醋地傳播開去。
孫有芳的舉動異常猛烈,蘇啓芬幾乎無力反抗,最終還是多虧了周圍鄰居的幫忙,大家七手八腳地纔將二人分開。
消息很快傳到了殷家,謝娣聽聞此事,氣得跳腳,她痛斥蘇啓芬的不檢點,認爲她一面企圖影響自己的兒子,一面又對殷昀傑懷有非分之想。
怒氣未消的謝娣甚至親自上門,對蘇啓芬施以教訓。
這一番責打,讓蘇啓芬徹底臥牀不起,連續數日只能在家養傷。
田家深知自家女兒的所作所爲確實不光彩,面對如此局面,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公然出面維護。
更爲不利的是,恰逢村子與供銷社的合作項目上報,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
在審查中,蘇啓芬的事件無疑成爲了一個不光彩的焦點。
人們開始質疑,作爲村支書的蘇老四不僅未能在合作中發揮應有作用,就連自己的女兒也被教育得這般失當,實屬難辭其咎。
因此,村支書的職位易主,對於田家而言,無疑是一記晴天霹靂。
這不僅加深了謝雲對蘇啓芬的不滿,就連蘇老四夫婦也開始對這個女兒心生疏遠與嫌棄。
在蘇啓芬這段漫長的康復期裏,家中無人願意踏入她的房間,那扇緊閉的門無聲地告訴蘇啓芬,她的未來已與家族的命運漸行漸遠。
而謝娣則趁機將憤怒與不滿盡數發泄在了蘇啓芬身上,每當心情不悅時,蘇啓芬就成了最便利的出氣筒。
“哎,這蘇啓芬這不是自討苦喫嗎?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她能好受?”許清禾聽後,內心五味雜陳,她暗自思量,蘇啓芬的行爲是否過於缺乏考慮?
論能力,蘇啓芬算不上出衆,然而她的膽量卻大得驚人,竟然敢於挑釁孫有芳。
或許是誤判了形勢,以爲對方腿傷在身便有機可乘,殊不知,此刻的孫有芳宛如赤腳的戰士,毫無顧忌,巴不得有人上前挑戰,好讓她有機會出口惡氣。
蘇啓芬此番主動招惹,無異於主動將自己置於槍口之下。
“可不是嘛,就連我媽都說蘇啓芬傻。她說,在過去啊,像蘇啓芬這種行爲,可是要受到嚴厲懲罰的,比如浸豬籠。”張小翠的話語中透露出對舊時風俗的感慨。
許清禾雖然接受的是現代教育,對於蘇啓芬的做法雖然不贊同,但她覺得不至於讓一個人承受所有的指責與唾棄。
在這個時代,個體的錯誤不應被無限放大,每個人都有被理解和改正的機會。
於是,她沒有過多辯駁,只在心中默默希望,蘇啓芬能從這次的教訓中真正成長。
昨天傍晚的雨,留下一層溼潤的痕跡。
今天,蜿蜒的山路便好似抹上了一層薄薄的油膏,每一步都讓人腳下滑溜,難以捉摸。
張小翠與許清禾兩人,手牽手在這片雨後的清新中漫步,一邊談笑風生,一邊細心地在樹根旁、草叢間尋找着大自然的饋贈——鮮嫩肥美的野生菌。
陽光偶爾穿透雲層,斑駁地照在她們的籃子裏,籃中色彩斑斕的菌子漸漸堆積成小山。
然而,下山之路就沒那麼愜意了。
雨水讓石階間的泥土變得鬆軟而滑膩,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即便如此,還是免不了幾次踉蹌,幸好都及時穩住了身形,互相攙扶着,伴着幾聲輕笑,終於平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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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兩人相視一笑。
“清禾,看看我們今天的戰利果,可真不少!但我家就算連續幾頓都喫這個,也消化不完。這些多餘的,你就拿去做你拿手的菌醬吧,我相信你做的味道一定能讓整個屋子都香起來。”
張小翠說着,手指輕輕掠過那兩大筐菌子,最終只取了一小盆,足夠她家人共享一次,剩下的,便慷慨地全數遞給了許清禾。
在鄉村,冰箱是個奢侈品,沒有現代化的冷藏設備,新鮮食材的保存成了難題。
張小翠深知這一點,也知道許家境況並不允許製作複雜的菌醬。
她的這份饋贈,不僅僅是食物的交換,更是對許家長期以來幫助的感激。
許清禾欣然接受了這份心意,心中已暗暗打算,等那香醇的菌醬製成,一定要送一些給張家品嚐。
話題一轉,許清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期待:“對了,小翠,你家的那羣小狗應該到了可以離乳的時候了吧?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可以過去把它們接回家嗎?”
張小翠聞言,臉上浮現溫柔的笑容,“嗯,其實前兩天就已經開始給它們斷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