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聞人渡心裏一陣後悔。
若是那時在津門多停留幾日,沒準就會發現蘇嫿的身份,也不會認下沈唸了。
都怪洛家,到時他一定先收拾洛家。
蘇嫿低頭沉默了一陣,擡頭紅紅的眼睛看着聞人渡。
“我暫時還不想見他……”
蘇嫿想了想,決定也換個稱呼,“兄長能暫時爲我保守祕密嗎。”
這聲軟糯的“兄長”,叫到了聞人渡心坎裏。
他從小就希望有個乖巧可愛的妹妹,只是母后去的早,父皇遇見瑤娘後,就沒有過其他妃子,這個願望一直沒實現。
雖然現在遲了一點,但好在終於實現了。
他忙不迭道,“好、好,等你想見時,皇兄再給你安排。”
蘇嫿一時不能接受這件事,直到走出繡坊,腦子還有些發懵。
聞人渡見她呆愣愣的樣子,只覺可愛。
畢竟剛剛當上兄長,對妹妹憐愛心一起,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蘇嫿也沒躲,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輕聲道,“我走了。”
聞人渡輕輕點頭,收回了手。
“阿樾若是知道,你就是他親姑姑,肯定高興。”
蘇嫿想起阿樾,臉上露出一個甜笑,小傢伙長得太快,她都快抱不動了。
兄妹之間溫馨的一幕,落入街對面的趙雪梅眼中。
剛剛,她剛從胭脂鋪裏出來,一眼就看見有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摸蘇嫿的頭。
她也不想一眼就看見,誰讓蘇嫿這小踐蹄子,長得太惹眼了。
她忙躲入門後,觀察着兩人。
提着大包小裹的丫鬟香秀,順着趙雪梅的目光往前一看,也是一驚。
“夫人,這不是世子爺的通房嗎。”
話音剛落,香秀想起蘇嫿恢復了官家小姐的身份,已經跟世子爺定親了。
她又改口道,“奴婢是說,世子爺以前的通房,現在的未婚妻。”
趙雪梅心裏暗恨,礙於是在外面,纔沒罵出聲。
什麼世子爺,就是爲了這小踐人,靳珩已經貶爲庶人了!
他不要爵位可以給瑞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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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好,誰也沒撈到,國公府以後怕是要敗在他手上。
此時,聞人渡扶着蘇嫿上了馬車。
香秀見狀大驚,“夫人、夫人您快看啊,那男人扶着蘇小姐的胳膊。”
趙雪梅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第一反應是蘇嫿在丟國公府的臉。
她冷冷一笑,“香秀,今日之事你也看見了,回去管好你的嘴,若是敢透露半個字,我就發賣了你!”
香秀一聽這話,立刻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趙雪梅又道,“不過,光天化日,她和一位男子眉來眼去,行爲如此不檢點,我身爲侯府主母,也不能由着她。”
“回府我把這件告訴侯爺,侯爺若是問起來,你實話實說知道嗎。”
招蜂引蝶的小浪蹄子,你給我等着!
香秀連忙點頭,“奴婢曉得,侯夫人這都是爲了侯府大局着想,奴婢一定實話實說。”
趙雪梅滿意地應了一聲,見蘇嫿的馬車走遠了,她也出來了。
趙雪梅回府後,先是去臥房換了身衣裳,之後直奔永毅侯書房。
奇了,都到飯口了,永毅侯不在臥房也不在書房。
趙雪梅差人去問門房,這才知道永毅侯今早出去後,一直就沒回府。
不僅侯爺如此,世子爺也是如此。
趙雪梅心思一轉,她光是看見有什麼用,俗話說的好,捉間見雙,捉賊拿贓。
她和香秀看見有什麼用,回頭蘇嫿一張巧嘴,說她們主僕串通一氣,胡說八道,最後屎盆子反而扣自己頭上了。
不行,她要想個萬無一失的法子,用這件事將蘇嫿小踐人狠狠踩在腳下,讓她嫁不進侯府!
……
翌日。
靳珩守在三皇子府外,看着密不透風的金甲衛,一點辦法都沒有,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到。
若是昨天他只是預感不好,現在他知道,事情應該是真的不好了。
可是,他想不通,明明三皇子救駕有功,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他遭受這種如同圈禁的待遇。
三日後,靳珩有了答案。
梁文帝上朝了。
短短一段時日,梁文帝彷彿一下老了十幾歲,頭髮白了不少,眼圈烏青,眼袋都耷了下來。
朝臣奏事,他說話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最後,梁文帝一指身邊的小太監,簡短地說了一個字。
“念。”
小太監手捧聖旨道,“朕承天命,以仁孝治天下。”
“然今有皇子姜霂,行不端,德有虧,忤逆君父,其所爲有失皇家風範,更負朕之所望,黎民之重託。”
小太監唸到此處,朝臣紛紛露出驚詫的神情。
無論是德行還是政績,三皇子姜霂是衆皇子裏面最好的,爲何有此一說。
小太監繼續念,“朕念及血脈之情,本欲寬容以待,望其改過自新。”
“豈料其矢口否認,拒不悔改,今爲江山社稷安穩,祖宗基業傳承,朕痛心疾首,決意將其放逐嶺南。
“自此,褫奪其皇子封號,逐出皇室,無有召見,永不得歸!”
衆朝臣聽後,紛紛表示不解和驚訝。
以文封榮爲首的重臣,更是跪地求情。
“陛下,三皇子一向厚德勤業,到底何錯之有,要廢黜皇子。”
永毅侯知道兒子投靠了三皇子,自然是也是跪地求情。
“臣附議!”
嚴帆心裏一片高興,這麼久了,終於讓他有喘息之機了。
不過,他面上不顯,隨其他人一起跪地求情。
“臣附議!”
如此一來,朝臣紛紛跪地求情。
梁文帝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也不能瞞,一拍龍椅,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前些日子,春山別宮那場火,就是姜霂放的,朕差一點就死在那裏!”
“他賊喊捉賊,放火之後,第一個跑去救朕,到底是爲了什麼,相信朕不必明說,衆愛卿也能明白。”
文封榮是急性子,性格也直,立刻道,“陛下,若是爲了江山,博您的信任,三殿下本就是衆皇子中最有威望之人,何必要多此一舉。”
梁文帝冷哼一聲,“就是因爲如此,他翅膀硬了,起了歹意!”
“此事朕已經調查清楚,任何人不必爲他求情,若是再求情,與他同罪,一起發配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