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嫿嫿,我會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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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瑾像是在夢中一般,跳下馬車站在大門口。

難道,靳珩將她養在了外宅。

院中,蘇嫿衣袖高挽,手持一把剔骨鋼刀,利落地將小羊排分成幾塊,然後又將剝好的蝦仁塞進羊肉中。

“這做菜的法子是我新學的,羊肉和蝦一起燉,味道最是鮮美。”

丹桂看着小姐利落刀法,眼眶一酸,“小姐,這些日子,您定是吃了不少苦,以前你哪會做這些。”

蘇嫿動作一頓,睫毛微顫,再擡頭衝丹桂明妹一笑,“你去小廚房幫我擡些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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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噯”了一聲,轉身後,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

院中的對話,讓院外的謝玉瑾突然想起,自己在揚州去蘇家做客的場景。

那時他還不知道蘇文熙是他的殺父仇人,經常在書房跟蘇文熙探討學問。

蘇嫿知道他來,便會端着一碟點心送進蘇文熙書房,嬌笑着道,“爹爹,這點心是我新學的,您和謝公子嚐嚐。”

他本不喜甜,卻也吃了一塊又一塊,只因是蘇嫿做的。

自從那日在珍寶閣遇見蘇嫿,他總是夢見她,夢見揚州,甚至有一次做夢,口中竟然喊出了“嫿嫿”。

他驚出一身冷汗,幸好靳萱睡得實,沒聽見。

他是恨蘇文熙不假,可是從來沒想過害蘇嫿。

若是那日她不跟靳珩離開教坊司,而是做了他的外室,他會錦衣玉食供她一輩子,哪用喫什麼苦。

想到這裏,謝玉瑾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扣響門環。

然而,就在指尖觸到門環的一刻,他又將手收了回來

秋桐院一事之後,蘇嫿必定恨他,靳珩又對她這麼好,他根本說服不了蘇嫿跟他走。

他要想個辦法。

謝玉瑾轉身上了馬車,離開了永安巷。

翌日下午。

蘇嫿和母親用完午膳,在院中散步,明夏在院中給花圃鬆土,將枯死的月季花枝挖出來扔掉。

丹桂從外院疾步走進來,手裏捏着一封信,“小姐,門口有位信史說,這封信是給您的。”

“給我的?”

蘇嫿疑惑地接過了這封信,她來這裏才幾天,誰會寫信給自己啊。

下一刻,她突然想到,知道她住在這裏的人,除了靳珩還有誰。

難道是他?

蘇嫿脣邊不覺綻開一抹笑意,抽出信箋抖落開。

然而當她看見信上的字跡,笑容立刻僵在臉上,轉瞬消失不見。

沈清秋見女兒臉色有異,心裏咯噔一下,問道,“嫿嫿,發生了何事!”

蘇嫿將手中信紙揉成一團,有些不高興,“世子說,他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沈清秋鬆了一口氣,她現在最怕蘇文熙在獄中出事,無論怎樣,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麼都強。

蘇嫿挽着母親的手臂,臉上重新掛上笑容,“娘,今日晚飯,女兒給您做碎燒魚。”

她又衝丹桂道,“你去淨房燒水,做完菜我要沐浴。”

丹桂應了一聲去燒水了。

就在此時,明夏扔了手上的鋤頭,拍了拍手道,“小姐,奴婢洗洗手去幫您吧,殺魚的活你幹不來。”

蘇嫿聞言看着明夏,望着她身後那一片稀鬆的泥土出神,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信中的內容。

【今夜亥時三刻,角門外相見,若不赴約,蘇文熙命休!】

信沒有落款,但蘇嫿認得那是謝玉瑾的字跡。

況且,除了謝玉瑾那個踐人,沒人會用爹爹的命來威脅她!

恨意在蘇嫿心中越燒越熾。

她深深呼出幾口氣,告訴自己冷靜,母親好不容易纔出宮,她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嫿嫿!”

蘇嫿突然從母親的聲音中回過神,看向她,“娘。”

沈清秋柳眉微蹙,一臉擔憂看着女兒,“嫿嫿,你怎麼了,娘喊你好幾聲了,你才應我。”

蘇嫿怕母親看出她有心事,急忙解釋,“沒,沒怎麼,我在想做碎燒魚的步驟。”

“娘,女兒去做晚飯了。”

蘇嫿放開孃親的手臂,轉身往廚房走。

轉身的一瞬,她立刻變了臉色,雙眸恨意橫生。

沈清秋衝明夏使了個眼色,明夏點點頭,立刻跟上自家小姐。

沐浴後,蘇嫿同明夏、丹桂陪母親玩了會葉子牌,主僕四人有說有笑。

戌時二刻,蘇嫿便說自己困了,要回房休息。

沈清秋見女兒這一晚上都面色如常,白天那點擔心逐漸消散,讓她回去休息了。

亥時三刻,蘇嫿起身穿好衣裳,悄悄去了角門。

角門外,謝玉瑾早已等待多時。

他有信心,今天一定會說動蘇嫿。

兩人相識多年,青梅竹馬,雖不曾風花雪月,但也曾花前月下。

蘇嫿對他怎麼會沒有情。

“吱呦”一聲門響,謝玉瑾藉着月色看見了蘇嫿。

她頭頂斜插兩只金簪,膚色如玉,紅脣嬌豔,眸光清冷如月。

月輝落在她身上,映得白色蘇錦裙衫上的蝶紋似要翩翩起舞,整個人流光溢彩。

謝玉瑾竟一時看入了迷。

面前之人,既端麗又嬌妹,叫他既想捧在手心好生灌溉,又想趁四下無人之際,將她採擷揉碎。

蘇嫿見他遲遲不開口,冷聲道,“謝玉瑾,有屁快放!”

這句話,將謝玉瑾從幻夢中拉了回來。

他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先說哪句好。

他想起秋桐院的事,問道,“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言畢,謝玉瑾垂下眼眸,有些不敢對上蘇嫿的眼睛。

蘇嫿知道他問的是自己挨板子的事,冷笑一聲,“謝玉瑾,不用你在這裏假好心,既然我命大,沒死成,我就一定會好好活着,早晚有一天,我要看着你死!”

謝玉瑾如玉的面色變得慘白,不過只是一瞬,他又恢復如常了。

再一擡眼,又變成了那個面容俊美,溫潤如玉的狀元郎。

“上次的事是意外,我替你解釋過,侯夫人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後來我才知道侯夫人跟靳珩有仇,她在拿你針對靳珩,但事情因我而起,以後我會補償你。”

蘇嫿冷冷看着他,“謝玉瑾,你要如何補償。”

謝玉瑾朝蘇嫿靠近,滿目赤誠,“嫿嫿,我爲你贖身……”

蘇嫿不等他說,繼續發問,“你爲了攀附權貴,害我爹入獄,害我娘入浣衣局,害我入教坊司,害我一雙胞弟有家不能回。”

蘇嫿朝他逼近,“謝玉瑾,你害我蘇家至此,你要如何補償!現在,你竟然還用我爹的命來威脅我,讓我跟你見面。”

“謝玉瑾,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蘇嫿恨意滿腔,只覺面前之人噁心無比,抽出頭上的髮簪狠狠戳進了謝玉瑾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