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娘瞅瞅殷閬,笑道:“聽金盞說您認了個親弟弟,我當然要過來瞧瞧少爺。”
殷蕙便給殷閬介紹劉曼娘、周叔,兩人乃她在生意上的左膀右臂,少了誰都不行。
殷閬分別朝二人點點頭。
錦繡樓也做成裝生意,劉曼娘按照金盞報給她的尺寸,帶了八套少年郎的冬裝過來。
殷蕙就讓劉曼娘陪殷閬去試衣裳,她單獨與周叔說話。
“周叔,我有兩件事要勞煩您,第一件,請您費心替閬哥兒挑選兩個武藝高超的護衛,品行務必端正可靠,只對閬哥兒忠心,不能輕易叫人收買了。”
殷景善、趙氏的貪婪自私擺在明面上,殷聞才是真正冷血歹毒的人,祖父對他那麽好,他竟能狠心推祖父出去擋刀。
所以,殷蕙擔心殷聞只是表面支持過繼,再在暗地裡謀害殷閬。
周叔一點就通:“夫人放心,我一定親自把關。”
殷蕙點頭:“第二件,我想請您過兩日去親友家裡吃席時假裝牙疼,裝上半個月左右,將平城有名的郎中都請回家去看,但誰也治不好您,然後您再派可靠之人去河間府靜海縣找一位名為袁道清的郎中,無論您使什麽法子,請務必在二月中旬將人請到平城。”
怕周叔記不住,殷蕙還提前準備了一張紙條,寫著“河間府靜海縣袁道清”等字。
周叔接過紙條,看了又看,還是不明白:“夫人,這袁道清是什麽人物?”
殷蕙:“一時講不清楚,只是此事對我非常重要,希望您幫我,且一定不能透出風聲去,最好連嬸子也瞞著。”
周叔看著她期許的眼,應了:“好,我一定替您辦成此事。”
殷蕙自然信得過周叔。
周叔走後,殷蕙想到了那個她並沒有見過面的神醫袁道清。
上輩子,燕王在二月初時就泛起了牙疼,王府與平城附近的名醫都來診治過,有的開了湯藥方子,管用一兩天就又複發了,有的建議燕王拔牙,可燕王那顆牙十分頑固,幾位名醫輪著來也拔不出,用太狠的招數,既怕牙根斷在裡面,又怕牽連出其他毛病,畢竟曾有人因為拔牙出過人命。
最後眾醫達成一致,勸燕王忍著,等牙爛壞了自己掉了,也就好了。
燕王一邊繼續派人遍尋良醫,一邊辛苦忍耐。
牙疼拖得越久疼得也越厲害,那段時間,王府裡就沒有沒挨過燕王罵的人,賢惠如徐王妃也被燕王粗暴地掀翻過藥湯。
這種情況,三月裡衡哥兒過周歲,魏曕也不敢去請燕王,再加上一家之主在承受牙疾痛苦,澄心堂也沒有大辦。
一直到四月裡,燕王派出去的人從河間府帶了在當地頗有盛名的袁道清回來。
殷蕙不知道袁道清是怎麽為燕王治療的,反正是治好了,從此留在燕王府做事,一家老小也都被接到了平城。
殷蕙無意去燕王面前邀功,但早點治好燕王,燕王心情好,衡哥兒的周歲宴就可以大辦了。
大郎二郎等小兄弟們都有的風光,她的衡哥兒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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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殷家眾人同席吃飯,殷蕙意外地發現,殷景善、趙氏夫妻倆又恢復了和顏悅色的虛偽笑臉,不但沒有怒氣泄露出來,還不停地教導殷閬要好好讀書學本事,別辜負了祖父與她的厚望。
殷蕙看向殷聞,殷聞察覺了,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溫潤,像個好兄長。
殷蕙知道,肯定是殷聞用什麽法子穩住了他爹娘。
沒關系,她提前做好準備,無論殷聞有什麽陰謀,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次日上午,在殷家幾位族老的見證下,殷閬的名字被正式寫進族譜,成了殷家大房的嗣子。
午宴結束後,殷蕙挽著祖父去了藏書閣。
老管事在外面守著,琉璃窗放了明妹的陽光進來,藏書閣裡一片寧靜。
二樓窗邊有書桌,殷蕙讓祖父先坐,她在排排書架間走來走去,最後抱了五本書過來。
“祖父,這些書我想拿到王府去看,看完了再還回來,您看行嗎?”
殷墉掃眼幾本書的封皮,全是文人眼中的寶貝,包括三本孤本,兩本殷家祖宗們借閱別人的孤本留下的手抄本。
“是你想看,還是三爺想看?”殷墉調侃道。
殷蕙撇撇嘴:“他想看,可人家堂堂皇孫,哪舍得下臉在咱們家借書。”
殷墉笑眯眯的:“所以你就代他借了?我們阿蕙真會體貼人。”
殷蕙才不是真體貼魏曕,只因魏曕是一家之主,往後她總有需要他通融或幫襯的時候,平時對他好些,要用他了才好開口,不然也似魏曕那般冷冰冰的,魏曕肯幫忙?
“拿走吧,不還也沒關系,這種好書放在商戶之家,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殷墉摸摸那幾本封皮,低聲感慨道。再富的人家,都有敗落的一日,祖宗們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珍寶,遲早也會被子孫們散出,這是定數,誰也逃不過,所以再珍貴的物件,也不會永遠只屬於一姓人家,不如趁自己還能做主,送給有緣人。
殷蕙卻哼道:“他連聲祖父都不叫您,憑什麽便宜他,大不了我每本都給他謄一份,孤本還是咱們家的。”
殷墉根本不計較魏曕的稱呼:“尊卑有別,你為這個賭什麽氣,他喚你一聲阿蕙,比喚我百聲祖父還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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