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閬知道姐姐為何要幫你嗎?”殷蕙邊走邊問道。
殷閬因長期受寒而蒼白的臉突然浮現一絲紅暈,為曾經被姐姐目睹他的淒慘而窘迫。
殷蕙拍拍他的肩膀,指著東院裡的一草一木道:“不單單是憐惜你,姐姐有自己的私心,二叔二嬸的為人你比我更清楚,殷家的基業靠不了他們,大哥……祖父信任大哥,可我不信,東院是我的家,殷家也是我的娘家,我不想將自己的家完全托付給一些我不信任的人手中。”
殷閬愕然地看著她。
他從來沒想過,看似柔弱單薄還要請三爺過來為她撐腰的姐姐,心裡竟然裝著整個殷家的基業。
殷蕙柔柔一笑:“阿閬,你可敢與大哥一爭高下?”
殷閬眼前,便浮現出殷聞那張虛偽的臉。
“敢。”
“那就好,之前有二叔二嬸擋著,祖父看不見你,如今你是父親的兒子,祖父待你也會不同,你要抓住機會。”
“是。”
少年郎的回答簡短有力,殷蕙滿意之余,想到了魏曕。
魏曕也是個話少的,當起差來卻出類拔萃。
希望殷閬亦如此吧。
作者有話要說:後來的後來,三爺陪蕙蕙回門,殷閬負責招待姐夫。
殷閬:姐夫坐。
三爺:嗯。
過了會兒,兩人開始喝茶。
很快,兩人的茶桌上都摞起了高高一疊碗。
第32章
殷家旁支族人的住處都在獅子巷附近,殷聞騎馬逛了幾家,確定明日上午都誰有閑,便回來向老爺子複命,由老爺子定見證人選。
殷墉才把兒子、兒媳打發走,承受了夫妻倆怨言的老人家,心神俱疲。
聽完長孫的回話,殷墉看著年輕人問:“阿聞,你爹你娘心裡都不讚同過繼這事,你怎麽想?”
殷聞笑道:“孫兒覺得挺好的,二弟一過繼,既可以為大伯父繼承香火,又可以避開我娘的怨怒。祖父,都怪我娘心眼小,為了那點陳年舊醋一直遷怒二弟,不想二弟出息,我爹耳根子軟,便跟著我娘一起犯糊塗。總之這事已經定了,您就別想了,回頭我再勸勸他們。”
殷墉搖頭:“不是,跟閬哥兒無關,你爹他們懷疑三爺想貪咱們家的銀子,攛掇阿蕙哄我過繼閬哥兒,三爺再通過閬哥兒享用殷家家產。”
殷聞怒道:“這不是胡攪蠻纏嗎,此事與阿蕙、三爺何乾?真是,還好這話沒有傳出去,不然咱們一家都得被王爺下獄!”
殷墉其實在故意試探長孫的想法,見長孫氣得臉都紅了,是真心覺得父母犯了大忌,殷墉心裡十分欣慰。
“你看得清就好,請族老的事我來安排,你好好勸勸你爹你娘,我說話他們聽不進去,認定我偏心阿蕙。”
“嗯,孫兒這就去,您別氣了,保重身體要緊。”
與老爺子道別後,殷聞便回了二房。
殷景善、趙氏還在生悶氣,殷蓉默默地在旁邊坐著,臉上也布滿了戾氣。雖然她就要出嫁了,雖然殷家的家產怎麽分也輪不到她,可殷家的一切本該都屬於她的親哥哥,如今殷閬變成大房的子嗣橫插一腳,一個外室子,憑什麽跟大哥搶,又憑什麽得到她都沒有資格擁有的家產?
都怪殷蕙!
“一個個的,愁眉苦臉做何?”殷聞笑著跨進門,聲音戲謔地道。
殷景善瞪他:“你還笑得出來!家產都被人明晃晃地算計了,你還高高興興地替人跑腿!”
殷聞坐到殷蓉對面,看眼空蕩蕩的桌面,對妹妹道:“阿蓉去給我泡壺茶。”
殷蓉皺眉:“你想喝茶,吩咐丫鬟就是,做何使喚我?”
殷聞笑而不語。
趙氏反應過來,馬上攆女兒:“叫你去你就去!”
殷蓉懊惱地跺腳,氣衝衝走了。
趙氏期待地看向兒子:“阿聞是不是有什麽話說?”
殷聞點頭,看著父母道:“無論此事是誰的主意,您二老都不用擔心,現在二弟還小,等他再大幾歲,想做生意都得跟著商隊出去歷練,商道上盜匪出沒,刀槍無眼,二弟能否平安回來,全靠運氣。”
這話暗示的十分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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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眼睛一轉,笑了出來,見丈夫面露不忍,她立即冷嘲熱諷道:“怎麽,你還舍不得了?你好好想想,他若活著,也只是別人跟你搶家產的一把刀,刀尖是對著你的!”
殷景善的那絲不忍就這麽消失了,孽子不孝,就別怪他當老子的無情!
殷聞囑咐二老道:“我是怕您二老白擔心才說出此計的,你們千萬保守秘密,連妹妹也不能知道,免得走漏風聲。”
殷景善、趙氏連連點頭。
殷蓉端了茶水回來,就見先前還愁眉不展怒火中燒的父母,這會兒都沒事人似的了。
“你們剛剛說了什麽?”殷蓉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心寒地問。
她還沒出嫁呢,爹娘哥哥就不把她當自家人了?
趙氏看出了女兒的不快,卻也沒有放在心上,女兒又如何,嫁出去心就偏向女婿了,這等涉及到幾百萬兩家產的大事,還是瞞著女兒好,免得女兒也學殷蕙,帶著女婿一起來盤剝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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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東院,錦繡樓的劉曼娘與周叔前後腳地到了。
“您怎麽親自過來了?”殷蕙驚喜地問劉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