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
比賽當天上午八點半，程澈和學弟來到實驗室。學弟幫她拎著包，一言不發。
「你別緊張。」程澈老道地安慰學弟。
學弟說：「我不緊張啊。」
程澈指了指他懷裡的包，「那你怎麽把包拿倒了，弟弟？」
學弟一臉恍然，趕緊調整了懷裡的包。和程澈說笑了兩句，他放鬆了不少。
九點整，題目正式下發。程澈在網上查資料，學弟到圖書館查資料。兩人一討論，最終選定了B題。
選定題目後，程澈就讓學弟回去休息了。比賽時間共三天，程澈下午的任務很艱巨。她要確定題目所有的難點和關鍵點，確定參考文獻的大致範圍，最好畫出流程圖，方便學弟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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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能幫她，除了一往直前，程澈沒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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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實驗室裡，專注地對著計算機檢索數據。光打在她臉上，映著幽幽的藍色。
從白天到日暮，沒吃飯，沒喝水，坐在機位上一動都沒動。好在一切順利，下午六點，她已經初步建模完畢。
這是最關鍵的步驟，目的是把所有疑點難點全部消滅在開始的這一步。一旦出錯，整個問題將全部推倒重來。
瀏覽了一下，沒發現大問題。「ok。」程澈站起身，猫一樣伸了個懶腰，走出實驗室放放風。
好累，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大腦昏昏沉沉。
她總覺得今天的進展順利得難以置信。與此同時，很多隊伍還在實驗室裡忙碌，一路過去，走廊裡的每個房間都亮著光，還有激烈的爭吵聲。
缺一個人也有好處，至少不用因爲聽誰的而産生分歧。她胡思亂想著。
在大樓門口，程澈遇到了周子軒。周子軒正往裡走，手裡拿著一大袋吃的，遠遠地衝她拋了個妹眼。
「你眼睛不舒服嗎？」程澈汗毛倒竪，一陣惡寒。
周子軒笑而不語。然後，他身後出現了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
程澈以爲自己盯著電腦一整天眼花了。她楞楞地揉揉眼，那個人還在。
是陸時延。
程澈覺得，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就像一道光照進眼裡。
「怎麽這副待樣？」陸時延走過去，順手往她嘴裡塞了塊蛋糕。「累壞了吧？走，哥哥帶你吃飯去。」
「可是，我過一會還得回去接著改模型。」程澈咽下蛋糕才覺出饑餓，但她不敢浪費時間。「你怎麽來了呀？也沒告訴我一聲。」
「來給你肩膀。」陸時延淡淡地說，「臨時起意。」
程澈想抱他。如果不是周子軒在場的話。
「你們隊選了哪個題目？」周子軒插嘴。
「選了……」程澈心生警惕，「想套我話？我就不告訴你。」
周子軒「嗨呀」一聲：「這有什麽！我先說吧，我們隊選了A題。」
程澈見他坦坦蕩蕩，自己隱瞞反而顯得小氣了。她老實說道：「我選了B題。」
「嘻嘻，騙你噠，我們隊也選了B題。」周子軒翻臉速度堪比翻書，「要不要討論討論，取長補短？」
「……」程澈想大喊老師這裡有人意圖作弊。
「你煩不煩？」陸時延手捏著周子軒後脖頸，把他拎到一邊去，「不招她能死？」
「不會死，但會很難受。」周子軒如是說。
陸時延轉過去不理他了。他對程澈說：「把電腦帶著。你吃飯，我給你打下手。」
程澈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她仰著臉，眼睛閃閃發光，「這樣……不好吧！」
「當然不好！」周子軒急了，「有你這樣的嗎？我喊你你不來，轉過頭跑到別人學校出苦力，你對母校還有沒有愛了？叛徒。」
他周子軒利用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利用！
但道德綁架顯然對陸時延不起作用。
陸時延微笑著說：「我的苦力，想出哪兒就出哪兒。」
於是當晚，程澈坐在餐廳裡吃海鮮大餐，美其名曰「要補腦」。陸時延坐在對面，打開電腦閱讀她的成果。
「模型沒問題。」陸時延暗暗吃驚。這才一天的時間，程澈的解題框架已經初具規模。這個速度和質量，可以說遙遙領先。
她成長的速度真的令他心生驕傲。
「模型的檢驗越多越好。國際比賽看重這個。」除了一些小瑕疵，陸時延挑不出什麽大毛病。他修改了幾個參數，合上電腦，「非常漂亮。」
程澈得到他的肯定，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我晚上回去開始寫程序。」她放下叉子，拿起紙巾擦嘴角的醬汁。
「回實驗室通宵？」陸時延挑眉。
「嗯。」程澈點點頭，「爭取明天中午能開始寫論文，留給寫作的時間多多益善。」
陸時延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嘆了口氣，「別去實驗室了。把資料帶回家，我們一起寫。」
這可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請外援了。
「不行，我要自己來。」程澈搖頭。
「那你寫，我來修bug。」
修bug是個費時費力的大工程。程澈一直對其深深頭痛。
好在她幷不是一個有氣節的人，只糾結了三秒鐘就高高興興地說：「好！」
誰讓Allen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