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屬於自己

發佈時間: 2024-10-29 07: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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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京城,來到洛城中的別院裏。

八月金菊飄香,入眼便是金燦燦一大片。

隨着門扉被推開,正在給菊花澆水的蘇大福循着聲音,朝着門口望去。

手裏的葫蘆水瓢嘭的掉在地上,飛濺起來的水珠打溼了他的衣角。

蘇真真大步跨進去,趕到蘇大福面前,抖了抖他的袍子,然後扶着他坐下。

“爹的手怎麼這麼涼?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不是,我很好。”蘇大福望着她坐下,心裏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真的不是真真嗎?”

這眉眼,這脾氣,還有這熟悉的感覺。

怎麼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兒呢?

對於她爲什麼要去崑崙的事情,蘇真真決定在走之前,全部告訴蘇大福。

得了消息,蘇大福日夜兼程,趕來了洛城。

他不信,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兒。

哪怕她變了很多。

既然要交代身後事,蘇真真自然不會有所隱瞞:“嗯,但這個身體是她的。”

蘇大福紅了眼眶,按住發抖的手:“那就是真真呀,我聽毓麟說了,還有尉遲公子也來過,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情,沒關係的,爹爹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蘇真真沒有辦法騙任何人:“對不起,或許這一趟崑崙回來,你的女兒會真正回來。”

“沒關係,你路上小心,我等着你,還有你大哥和瑤瑤,小侄女,都等着你。”蘇大福固然自欺欺人,但在他心裏,從前的女兒是女兒,現在的女兒,也是女兒。

陪着蘇大福吃了晚飯,蘇真真今晚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晚。

月上中天,折光才從京城回來。

她回了一趟家,順便見了喬欣一面。

他們之間,也該有個決定了。

蘇真真迎着折光到榻上坐下,給她倒了熱茶:“你和喬欣怎麼商量的?”

折光笑了笑:“年前在京城完婚,開了春我還是去彭城,郡王年紀太小,沒有人照顧,我不放心。”

蘇真真心有歉意:“其實你可以回京城的,喬家如今,是喬欣做主,你在他家不會受委屈。也怪我,當時想法太極端,纔將劉炳康留在了彭城,不然的話,你和喬欣也不至於分居兩地。”

喝完手裏的茶,折光從懷裏拿了封信出來:“這是郡王寫給你的,他說不能隨意離開封地,所以只能寫封信給你。”

拿了信過來,拆封展開,上面的字跡和折光如出一轍。

想來是折光認真教了陳吉。

“我回封信給他。”蘇真真收了信件,去了書桌那邊,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她一邊寫信,一邊聽折光說着心裏的想法。

“嫁不嫁人無所謂,主要是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京城這邊,規矩太多了。要不是你替喬欣說好話,我兩年前就像拒絕他的。”

折光幫忙研磨,心底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我從進宮前就在學規矩,進宮後遇見了你,才知道這世上的人和人之間,可以沒有這麼多規矩,在彭城生活習慣了,回了趟京城,竟然覺得很難受,越發不想成親。”

蘇真真擡頭,拿着筆蘸了蘸墨,不禁揶揄:“你這話,要是被喬欣聽見,怕是當場追着你去彭城。”

“聽見就聽見唄,你也說過,不用委屈自己。”折光放下石硯,靠在軟枕上,望着屋頂說,“如果沒有遇見你,或許我還在宮裏,或許成爲冷嬤嬤,或許成爲安嬤嬤,也可能成爲李嬤嬤,惶惶一生。”

寫完信,蘇真真小心吹乾墨汁,將信紙仔細摺疊好:“你不會成爲她們誰,你就是你自己。”

次日清早,雙方一起出發。

只不過方向不同,蘇真真和蘇大福他們告辭,雙腿一夾馬肚,朝着崑崙的方向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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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蘇大福還有些恍然,不由自主的問折光:“真真還會回來嗎?”

折光沒有回話,她也不知道。

從自己見蘇真真的第一面起,就知道,這樣的女子不會被困在皇宮裏。

後來果真如她所想,蘇真真走出皇宮,走遍了天下,心裏卻沒有歸屬感。

那時候,她以爲蘇真真沒有遇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

可是後來,她發現,蘇真真並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只是那個人,並不會阻止她的腳步。

蘇真真只屬於他自己。

騎馬趕路了半個月,越往北天氣越冷,蘇真真已經戴上了圍巾帽子,甚至臉都蒙了起來。

依然擋不住風沙。

路邊的茶棚裏,蘇真真取下面罩,喝了自己帶的水袋,吩咐夥計煮三碗陽春面。

等面上來,她才懷裏拿出布包,攤開來,裏面有一雙銀筷子,隨便擦了擦,就開始吃面。

對面的馬不爲同樣如此,在蘇真真喫完一碗面的時候,他已經喫完了兩碗。

蘇真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望着崑崙的方向說:“你回去燕州吧,下面的路,有人陪我走。”

“誰陪你走?”馬不爲收起銀筷子,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小路的盡頭,很快出現了一輛看起來又大又豪華的馬車。

等了約莫一刻鐘,馬車停在了茶棚邊,車門打開,率先出現的,是一頭銀髮。

緊接着,裴敏的臉就出現在視線裏。

“原來是裴天師!”馬不爲了然,起身收拾東西,“那我就先走了,萬一有意外,記得派人給我說一聲。”

裴敏故意調侃他:“馬將軍這麼不放心她,何不跟我們一塊去崑崙呢?”

馬不爲睨了裴敏一眼:“我要是去崑崙,那就是帶着千軍萬馬過去。”

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人,裴敏默默閉嘴。

蘇真真和馬不爲交代了幾聲,拎着自己的東西上了馬車。

熟悉的軟枕,簡直就是佑人墮落的溫柔鄉。

這半個月日夜兼程,專挑小路,便是爲了甩開身後的探子,骨頭都要散架了。

馬車緩緩出發,蘇真真昨晚沒怎麼睡覺,眼睛一合上,睏意就淹沒了意識,直接睡着了。

醒來時,外面都是黑的。

蘇真真打着哈欠坐起來,藉着夜明珠的光,迷迷糊糊的問裴敏:“這麼快就天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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